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六十六:這也叫劍?廢物!
    問古城內的得志樓,之所以遠近聞名,是因爲它有一項特殊的賭鬥之法——賭劍。

    世間賭博的地方不少,但唯獨賭劍,在整個初洵天都僅此一家。

    它不是劍道的正宗,衆所衆知劍道聖地是藏劍谷,而現在繼承它衣鉢所在的,則是萬伐劍谷。

    它也不是煉劍最好的,靈央天齊景門公認是世間煉器宗門的極致,在那裏,也應當有着世間出名的好劍。

    可是不管是誰,只要聽到了“得志樓”三個字,就會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好劍拿去這裏,和其他人酣暢淋漓地賭一把。這件事不知是從何時而起,也不知源頭是什麼,可就是理所應當地發生了。

    尋常賭鬥,只要在大堂就可以。唯獨賭劍,是需要單獨進到後面獨特的區域,唯有權勢滔天之人,才得以有資格來一看。

    現在,叔嘉也在這裏,在一衆琳琅滿目的櫃子中,要選擇自己認爲放着最好的劍的地方。

    經年之後,沉澱下的氣息也讓他更爲成熟穩重,唯有明媚的雙眼和嘴角不減的微笑,一如當年般彷彿清晨第一縷朝陽,明亮了世界,又不至於令人炫目。

    藍白色的衣服好像一汪清水簇擁着他,遊走在這些青色的櫃子裏,就像是一條游魚一般靈活。那些櫃子本身並不是一成不變,腳下靈紋按照一定的規律活動,暗合某種周天陣法,從中可以讓人推測裏面到底放了何等的寶劍。

    最終,叔嘉認定了自己的目標,起身準備去開那一個櫃子。

    偏偏在這一刻,沙漏裏的時間剛好到底,櫃子的方位最後又發生了改變,他認定的櫃子悄然離開了手心,換做了另一個櫃門。

    叔嘉一愣,隨後苦笑了一下。

    終究還是運氣不濟嗎?

    “時間到,叔嘉公子已選定好自己要用的劍,現在啓封。”一旁主持整場賭鬥的人發話後,另一個侍者即走到了這處櫃門前,從中取出了一柄寶劍。

    這柄劍一經取出來,即刻光彩奪目,劍上如有點點繁星,接連裝飾點綴在上面,如周天星圖一般。旁觀衆人見狀,無比暗自讚歎。能在這裏圍觀這場賭劍的,不是大宗弟子就是名門長老,眼裏自然是不會差。

    唯獨選擇了這柄劍的叔嘉,卻不由得搖了搖頭。

    “劍是好劍,但鋒芒太露,氣息不穩,卻不懂過盈則虧,威力無法自持,以至劍氣空耗太多,威力大打折扣,終究是華而不實。”

    桌子另一面,一個年輕人如此說。

    在他面前放着另一柄劍,漆黑的劍身,如同塗上了厚厚的一層濃墨一般,其貌不揚。然而其下涌動着暗紅的光彩,像是一隻絕世兇獸在醞釀。

    尤爲注目的,是那把劍的劍柄,就像一個龍頭在吞吐太陽,看上去分外猙獰。

    “晉陵宗叔嘉公子和上方劍派方白公子都已選劍完畢,現在請試劍。”

    主持這般說完,另一個侍者等兩把劍都擺在了桌子上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特殊的瓶子,瓶子半透明的,裏面沉甸甸放滿了一種紅色的特殊液體。

    所謂試劍,並不是單純比試它們的鋒利,而是用賭劍獨有的方式,通過激發出它們自身的劍氣,讓它們彼此比拼,這樣一來即便是對劍一竅不通的人,孰強孰弱也能一目瞭然。

    侍者上前,將瓶子裏的液體各自滴出一滴,倒在了兩柄劍上。

    液體像浸入了土壤中一般,滴入到劍的核心之中。立刻,它們就起了變化。叔嘉所選擇的那一把劍,驟然爆發出更爲奪目的光彩,黑幕之中,無限星光變化流轉,鐫刻着諸天的奧妙,宛如羣星降臨其中。

    衆人欣賞着這份光景,美輪美奐之中,一時無話可以形容。

    而突然間,另一片區域的震動,則把他們的意識全部吸引了過去。

    另一邊的黑劍之上,猶如無數黑雲滾滾,黑壓壓一片,像天災降臨,踏着沉重的腳步,迎來了末世的劫難,壓抑得人呼吸都紛紛停下。而在濃雲之中,纏繞着無數雷霆,是一條黑龍的蹤影,傳來了隱約怒吼的聲音。

    象徵着災厄的絕暗黑龍,與象徵着希冀的羣星滿天,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在轟然中對撞了起來。而人肉眼可見的,是叔嘉這一邊,明顯處於下風。

    “看來勝負已分了。”叔嘉輕聲道,無悲無喜。

    “第一場賭鬥結束,叔嘉公子的‘羣星劍’,不敵方白公子的‘絕龍劍’,第一場,上方劍派的方白公子勝出!”主持如此宣佈道,大袖一揮,同時震散了兩柄劍上的氣息,顯露出他本身深厚的實力——如果本身實力不夠,他也沒資格再次主持這類事情。

    “叔嘉公子,承讓了。”方白臉上掩蓋不住的笑意,“你那把劍充其量不過是一把元器,雖然煉製者用精妙的技藝讓它臻至於元器的巔峯,但又如何與我選擇的這把玄器相提並論。”方白得意地拿起了那把絕龍黑劍,眼中掩飾不住地垂涎。

    按照賭劍的規矩,如果整場賭鬥他贏到了最後,這把劍就可以歸他所有。而一切的花銷,則都要叔嘉承擔。

    “方白兄的確運氣上佳,這一次也選到了好劍。”叔嘉並不因自己輸了一陣而感覺到惱怒。

    “還要多謝叔嘉公子承讓啊。”方白得意不減,“你還要多多努力,你我三局兩勝,至少還有一局才能最終見分曉。我還指望着用這柄好劍,在問道古境中奪得一個好名次呢!”

    說道“問道古境”,方白似提到了某樣得意的事情,忍不住大笑。

    笑聲不絕,忽然一個冷淡的聲音,就不容分說地這麼插進了場中。

    “得志樓的賭劍,聽起來遠近聞名,看樣子也不過如此。”

    “就憑這件廢物,也配叫做劍嗎?”

    僅此一言,就讓方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中,一男一女從外面走了進來。

    女子全身被黑袍牢牢包裹了起來,看不出樣貌,但憑感覺就讓人知道,她定然是一個絕色女子。

    而男子則頗爲古怪,帶着一個黑色的修羅面具,尤爲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透過面具的窟窿,他的雙眼中,那若有若無的冷淡意味仍一目瞭然。

    更爲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手上,那柄鋒銳之氣盡數內斂於無形的二尺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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