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們,就等在外面?”辛雅樂也忍不住問。
“的確如此。”叔嘉說:“剛剛我通知了辛家的小姐,現在他們都在外面等你。”
“小姐來了,我得趕緊回去。”趁着這個當口,辛雅樂立刻跑到了他們這一邊,說:“我已經耽擱太久了。”
“既然如此,那端木少主,我們就此告退了,來日有機會,叔嘉會再來拜訪。”叔嘉請辭道。
事已至此,端木莫賦也再沒有其他理由,只得說:“辛姑娘,我不能親自送你了,還請你自己多保重。同時叔嘉公子,也請你代我向辛家小姐問個好。並且,來日在問道古境中,如有機會,我也很期待和你的合作。”
他這番話,也是留下了十足的善意。
“多謝端木公子的掛記了。”辛雅樂沒有擡頭看他道。
衆人離開前,程末留在了最後。
他也準備走出這個房間時,忽然又停了下來,沒有轉頭,只是對端木莫賦說:“從一開始,你就搞錯了一點。她的去留,只有她自己纔有資格決定。你,沒有。”
這番話讓周圍端木家的人都有些意想不到,唯有端木莫賦一人,沉沉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
等他們都離開後,端木莫賦忽然開口說:
“給我去查他的底細。”
……
“小姐!”
一走出端木家的宅邸,辛雅樂就在不斷搜尋着辛家人的蹤跡。
可是外面空空如也。
“叔嘉公子,你說小姐他們呢?”辛雅樂不解道。
“噗嗤——”雪輕靈明白了什麼,笑着說:“你家小姐已經完成了她在別人口中的任務了,自然就用不到她了。”
這番話也讓辛雅樂更爲不解。
程末忽然道:“從一開始,你說辛家的人要來,就是編出來騙端木莫賦的對吧。”
“情非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叔嘉道:“我若不這麼說,他又怎麼會同意辛姑娘離開。而且端木莫賦和辛家的小姐過往就有些過節,他輕易不願意見到對方,一聽說她來了,必然也不會特意出來求證。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輕易離開。”
“可以啊,公子哥,腦子越來越開竅了。”雪輕靈拍手讚道,“不過以你的情況,還要這麼絞盡腦汁對付他,看來齊景門端木家的勢力,當真是可怕。”
說話當中,從外面來的幾個人影和他們擦肩而過,火急火燎地向着宅邸裏面走,似乎是着急去見端木莫賦。
“你看,”雪輕靈又道:“說什麼來什麼,他端木家的勢力大到這麼晚了,還會有人想來拜訪他。”
程末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方纔那羣人中的一員,在路過他們後,分明多看了他一眼。
“那個人,之前在得志樓賭劍的時候,你也遇見過。”言歸道:“恐怕他會告訴端木莫賦這件事。”
“無所謂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剩下的林林總總,就讓他自己去考慮吧。”程末一邊說着,又走到了此時被冷落的辛雅樂面前——按理來說,她才應該是整件事情的主角。
程末道:“事已至此,我也有些話要對你說。”
“啊,好。”辛雅樂怯生生地道。
他先看了眼叔嘉和雪輕靈,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身份。現在這裏也沒有外人,我把我的真實身份也同樣告訴你。”程末道:“我的真姓是程,單名一個末字,‘陸尋尊’這個名字,只是我爲了避免麻煩起的化名。你現在也知道了我的真名,能替我也保守下這個祕密嗎?”
“嗯。”辛雅樂點了點頭,不過對於這件事,卻沒有表現什麼喫驚。
“還有第二件事。”程末道:“我的客棧不需要你幫忙了,你回去吧。欠我的人情,你已經還完了。”
“可……”這句話倒是辛雅樂萬萬沒想到。
“這次你之所以遇險,就是因爲我。之後類似的事情,我不保證不會繼續發生。與其讓你留下,不如還是留在辛家更安全。”程末說。
本來如果辛雅樂不答應,他還想好了一系列說辭。
不料辛雅樂只是乾脆地說:“好啊。”
這倒反而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辛雅樂繼續道:“你能再陪我走一段嗎?我要回去前,算你送送我。”
而程末和辛雅樂,一路上也還有一搭沒有搭說着話。
“我是跟着我家小姐從靈央天來初洵天的。”
“那你家小姐?”
“她來參加問道古境。”
“你們現在是住在哪裏?”
“藉助在別的地方,我可以找到。”
聊得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至少程末是這麼覺得的。
按理來說,他猜測辛雅樂應該是要和他說一些重要的事情。
只是她現在還沒有開口。
一直走到傳送陣前,上面人來人往,辛雅樂也走了過去。
“我們還會再見嗎?”程末忽然喊住了她。
辛雅樂回過頭來,“程……末,有件事,我騙了你。當初我去客棧找你的時候,我說‘是辛家的人讓我來道歉’,其實根本沒人讓我來道歉。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要來找你的。”
程末一怔,正要問什麼。
辛雅樂已經消失在了傳送陣另一端的光芒中。
“走了,別看了。”言歸道:“看來那丫頭對你真有意思。”
“別看了,人都走了。”差不多意思的話也從雪輕靈口中說了出來,“你和那辛姑娘沒認識幾天,卻一起走這麼久,把我們都扔在了一邊!”
“啊,對不起……”程末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叔嘉也上來道:“程兄,多年不見,你又都去了哪裏?爲什麼我怎麼也找不到你的蹤跡?一定經歷了許多事情吧。”
程末正要說什麼,叔嘉忽然又擺手道:“這種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這裏人多眼雜,我們找個說話的地方吧。”
“你說的說話的地方,難道是晉陵宗?”程末不知爲何,覺得叔嘉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套牢了,讓自己也無法拒絕。
“對啊,”叔嘉說:“你難得來到初洵天,我不盡地主之誼,又怎麼可以?”
“這麼久不見,這小子也精明瞭許多,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言歸偷笑道。
“走吧,”雪輕靈也拉住了程末的手,道:“孩子們也都很想你呢。”
程末被她拉着,還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此時,一旁忽然有另一道人影,正巧撞在了他們身上,把他們給撞分離開了。
程末感覺到對方是故意的,正要發作。
轉頭一看,真的愣住了。
衛如嬗站在那裏,笑意盈盈。
雪輕靈被撞開有些惱怒,轉頭卻看到一個輕易羅裙的曼妙女子不斷靠近程末,很熟悉地樣子在和他對話。
“我特意去客棧找你,你卻不在,然後又讓我撞到你在這邊沾花惹草。”衛如嬗笑意不減,又似無意地看了雪輕靈一眼,言下意有所指。
“你是誰啊?”雪輕靈聽到衛如嬗把自己比作容易被勾引的輕薄女子,真的有些惱怒。
“我是來找他的,你說我又是要做什麼?”衛如嬗說着,靠着程末更近了一些,“我倒是一過來,就看到有人在拉着他做不檢點的事情呢。”
“你現在的舉動,就很不檢點!”雪輕靈硬是插入到了二人中間,把她和程末隔了開來,“靠人那麼近,都快要貼上了!”
“那也比你不僅貼上,還拉着人家強,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你說誰更不檢點?”
二女脣槍舌劍,鬥得難解難分,只是苦了程末,身處這旋渦中央。
“敢問……這位可是衛家的小姐?”叔嘉認出了衛如嬗,連忙上來打圓場道:“程末兄,你原來認識她,爲什麼又不早說?”
程末哭笑不得,心說你這算什麼話,你之前問過我嗎?
“啊,衛小姐稍安勿躁。”叔嘉一邊又是分開了衛如嬗和雪輕靈,連忙說:“衛小姐,我不知道你和程末兄是什麼關係,不過我們也是多年之後難得一見,現在正要單獨找個地方交談,所以能不能……”
“你們要找的地方,難道是去晉陵宗嗎?”衛如嬗道。
“啊,沒錯。”叔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衛如嬗道:“那我也去晉陵宗作客吧,正好,我要找他的事情,說不定也和你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