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身法迥然不同,衛如嬗彷彿乘風而行,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身體輕輕飄起如蝴蝶,每次落地前都能再滑行很遠。程末則似離弦之箭,激盪出破風的聲音,看似沒有衛如嬗那樣隨意灑然,但也絲毫落下風。
然而衛如嬗不但身形輕鬆,態度也似乎放鬆了許多,甚至和程末攀談了起來。
“公子竟然能跟得上我的速度,不知修行了何種奇特身法”
“我從未修行任何身法,只是速度比一般人快而已。”
“方纔公子所用的到底是何拳法,竟然能硬撼那靈獸一爪毫髮未損,公子的筋骨也當真堅韌。”
“虎奔拳,不是什麼特殊拳術,煥青城人常拿來強身健體。”
“這麼說是公子本身修爲精深了像現在一邊疾行還能一邊和我毫不費力的對話。”
“我還沒凝結靈籙,不算什麼修爲精深。況且雲淡風輕的是你纔對吧。”程末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哈哈,小子,怎麼有少女和你搭話你卻不樂意呢”言歸樂不可支。
程末無心再回應二人,腦海中對如何脫身急速思索。從方纔起他就能聽到背後的咆哮越來越大,樹木的倒塌聲越來越頻繁,看來言歸所說的“速度略慢”只是相對而言。他們還不算成功逃脫,程末都沒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深入興靖山很遠,現在別說逃回煥青城,能不能離開興靖山都是個大問題。天知道這段時間會不會有別的靈獸聞風而來,到時候兩隻靈獸前後夾擊才真正是雪上加霜。
正思索時,程末似乎看到一個細微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之後聽到附近嘈雜的“嗡嗡聲”。想到了什麼,程末猝然停身,左顧右盼尋覓着他要找的東西。衛如嬗見狀也跟着停下,黛目審視着程末露出了好奇而期待的眼神。最終程末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顆參天巨木上,樹梢間一個碩大的蜂巢掛在上面,烏雲般遮蓋了一大片的天空。
程末目光炯炯。
儲競咆哮衝刺着,絲毫不顧忌自己會被其他靈獸發現,靈獸的領地意識遠較人類更強,但儲競已經知道這附近沒有比它更強的存在。一路上它連其他靈獸的氣息都沒有察覺,在遠遠聽到它的叫聲後弱小的靈獸早就逃之夭夭。儲競靈敏的嗅覺已經聞到自己離那對少年男女越來越近,興奮而嗜血的衝動已經佔據了它的全部心神。
十餘個奇特的珠子毫無徵兆的朝着儲競飛來,對於這套把戲儲競已極其厭煩,之前被算計的場景仍舊曆歷在目。怒吼聲震天動地,激盪的氣流猶如狂風席捲,震得周遭的樹木全都瑟瑟發抖。十餘個珠子應聲碎裂,裏面的東西灑出正好灑在了儲競的身上。
儲競聞到的鮮血的氣味,它的靈智已經不會單純的被血腥氣激怒,但疑惑卻沖淡了不少原本的震怒。只是不容它細想,“嗡嗡”聲已經將它籠罩,滿目所見遮天蔽日的無數黑影沙塵暴般襲來。
儲競終於明白了這次對方又在玩什麼花活,憤怒的咆哮響徹雲間。
又狂奔了一段路,直到看見了不遠處樹林外的光芒,程末才慢慢停下腳步喘息起來,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噬屍蜂兇殘嗜血且成羣捕獵,一旦聞到血腥的氣息必然一擁而上,雖然未必能給儲競實質性的傷害,但悍不畏死的蜂羣也足夠它忙活一陣。
“早聽聞興靖山多奇狀靈獸,爲別處不可多遇,今日果然聞名不如眼見。”衛如嬗像剛和朋友探險成功般新奇又興奮。“公子你轉瞬
間就能利用周遭想出脫身計策,真令人刮目相待。”
“別公子公子的叫我,我叫程末,只是陸家跑腿的下人。之所以叫程末,是因爲我的生日就在年末。”
“哦”衛如嬗聽聞程末說自己是陸家的人,態度沒有什麼變化,“那我就叫你程末。你說自己生日是年末,豈不就是昨日我卻錯過了,當真可惜。”
“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程末調息完畢,重新望向樹林深處說:“此間已經快要出山,之後向東走就能上大路,順着大路就能回城想必衛姑娘也是這麼來的。這裏仍舊兇險,衛姑娘還是早些離開爲好。”程末說着,就要踏步回到林中。
“餵你小子不會真的惦記這次的指令吧”言歸故作驚恐。
“那你呢”衛如嬗問。
程末沒有回答,直接向着來路走去。
“你要去殺儲競”衛如嬗隱約猜到了程末的心思。
“是。”
“那隻儲競雖然剛成年,但也是通源境的修爲,靈智也不在我們之下,你說你還沒有凝結靈籙,去了豈不是以卵擊石”
“儲競實力雖強,智慧也不差,但像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還很稚嫩,方纔我們能幾次三番戲耍它脫身就證明了這點。倘若計策得當,我未必沒機會。”
“既然這樣,帶上我一個也。”衛如嬗輕笑着,再次站在了程末身邊,“只是儲競的靈晶我要一半”
“嘖嘖,這女娃。”言歸滿是讚歎。
“你不找鳴賦了”
“小傢伙餓了就會自己回家,現在差不多是它午飯時間了。還有不要叫我衛姑娘。”衛如嬗的目光不知爲何有些狡黠。
“叫我如嬗。”
“呵呵,年輕真好。”言歸乾笑着。
程末站在高高的樹叢上不住的搜索,片刻後就找到了想要的,面帶微笑居高臨下望着儲競,一人一獸遙遙對視。
或許是經歷了前兩次的戲耍,儲競明顯警惕了很多,這次見到程末沒有立刻衝過來,反而停在原地用低吼聲警告着程末不要靠近,或許還在盤算着這次程末又要耍什麼詭計。
這正是程末想要的結果,在和衛如嬗的計劃中他只要吸引一段時間儲競的注意,衛如嬗那邊就會做好準備,當然她要做的也不是殺傷儲競,僅僅是在關鍵時刻拖住儲競。
程末在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但看到了儲競的速度還是害怕對方有能力躲開,所以纔要有所佈置。而最關鍵的一擊,就需要萬無一失。
時間在不知不覺流逝,或許衛如嬗已經準備好了,但程末仍舊選擇等待。可就在這時,程末無意注意到,儲競的眼神有些不對。
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有着懵懂的惡意。
程末再一看儲競碩大的身體,立刻明白了問題所在。
它三根漆黑的尾巴,爲何只能見到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