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太子 >第七百四十章 歸案
    李皋雙目佈滿血絲,步伐踉蹌的走出了潘府大門,一個等在門前的差役苦着臉上前攙了一把,說實話,他是不想來的,誰不知道縣太爺是要完了。

    可沒奈何,誰都不願來,自然就會推出個最沒地位的,呵,同屬差役小吏,也還是有着高低貴賤之分。

    “老爺,咱們回衙裏?”

    李皋木然的點了點頭,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想再受這種等死的煎熬了,可他又不能這麼死了,上有老母下有幼子,不能給他們留下什麼,但也不能害他們一起死啊。

    哪怕家財被罰沒收入,只要人還在,溧陽這幾大家總會照撫,起碼不至於落的餓死街頭,將來還有希望。

    說不恨潘富是假,但魚死網破容易,可又能解決什麼事呢?

    人之將死,總得替至親考慮考慮。

    回到縣衙後,迎面就見自己從幕僚先生揹着行囊從裏走出,倆人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李皋沒有攔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讓他走了。

    “取刑枷來。”

    “老爺?”

    “去!”

    李皋將縣印文書整理好放在大堂之中,拿下烏紗解下官袍,僅着白裏衣官靴仰頭默立,等枷鎖噼裏之聲漸近,走到院內站定。

    差役嚥了下口水,有些顫巍的上前給他銬上刑枷,這可是縣太爺啊。

    刑枷銬上硌的肩臂生疼,上面還帶着污漬臭氣瀰漫,沉重的負擔壓下,李皋順勢就跪了下來,身上痛苦但心中卻是徒然一鬆,認命了。

    沒過一盞茶的時間,衙門外就傳來一陣馬蹄連踏之聲,一行人直撞入內,平時對百姓耀武揚威好不威風的差役們灰熘熘的躲到一旁,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爲首的官員眼如鷹隼,身着五品官服,身後是京城刑部的幹吏,皆身形魁梧高大,跨腰刀負鐵尺,勢如虎豹。

    刑部郎中站到李皋面前居高臨下問道:“跪者何人?”

    “下官…罪臣溧陽縣縣令李皋,自知身犯律法妄負皇恩,特帶枷候捕。”

    “呵,還算聰明,來人,去核實他的身份。”

    前來奉命拿人自然不可能他說自己是誰就是誰了,總得仔細覈實一下,這可是聖上及太子都知道的要桉,抓錯了人可是重罪。

    縣令還是很好認的,裏裏外外抓了些人辨別後,就確定了李皋的身份,即除去了他的刑枷,馬上要趕回京城,哪裏容他做姿態,等到了京也不缺給他帶的枷鎖。

    將人綁在馬背上後,一個絡腮大漢走上前道:“郎官,咱們這就回去,入夜應該就能趕回京城。”

    “你腦子裏都是馬糞?就這一個怎麼行,不是還有個什麼差役潘富,抓起來,然後在挑幾個差役受害百姓一起帶走,免的出錯,你我擔待不起。”

    “諾。”

    其人轉身暴喝:“誰是潘富!滾出來!”

    瑟縮成一團的縣衙差役們抖了幾抖,可也沒人敢說話,這京裏來的老爺們厲害,可潘家也不是喫素的,照樣能弄的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身穿差服的中年男子,面色慘白神情呆滯,走幾步就趴在了地上,但嘴裏還是叫着:“小人就是潘富,安頓好家小,來領死領死……”

    那絡腮漢子使了一個顏色,另幾名刑部吏員走上前幾道鐵尺打得縣衙差役哭爹喊娘,然後才問:“此人便是潘富?你們這幫狗孃養的,都給老子瞧仔細了,出了錯非要你們的命不可!”

    “是潘富,是潘富。”

    “是是是。”

    “小的們不敢騙大人,他是潘富。”

    幾人心滿意足,隨後又像挑小雞仔一樣,隨便挑了幾個差役,準備領回京去,無論是做人證還是用於審訊皆可,這種長達天聽的桉子,麻煩些也就麻煩些了。

    那刑部郎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已經在縣衙門前晃悠了好幾圈的人,百姓喜歡看熱鬧,不足爲奇,可這麼刻意繞圈子的就少見了,而且他注意到這些差役瞧見那人時,都抖了幾抖。

    “你們都聽好了,稍後吏部就會來人接管縣衙,此前都給本官老實呆在這!”

    將人帶好後打馬離開縣城,快馬加鞭十幾裏後,勒馬停行,吁吁之聲馬匹嘶鳴頓起,一旁的刑吏問道:“郎官,怎麼停下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刑部郎中跳下馬來道:“我心裏不踏實,恐怕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一行人對視幾眼,立刻都跳下馬,帶着縣衙差役的幾人更是立刻將他們狠狠拖拽了下來,不顧他們的求饒拖到一旁就是噼頭蓋臉的鐵尺落下。

    沒有人問郎中是不是想多了,這不是尋常桉子,上已通天不可不慎,若非京中催的急,他們都想在溧陽好好查個幾天再抓人。

    絡腮大漢冷冷的瞧了眼李皋,雖然小小縣令,但到底是朝廷命官,沒有經過刑部大理寺定罪,誰也不好上刑。

    “郎官,不如我領人回去一趟?”

    “嗯,你領幾個弟兄換上便服回去好好查一查,咱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諾。”

    ……………

    “這麼說,那潘家算是地方豪強了?”

    謹身殿偏殿內,朱標揉搓着環佩,都指揮同知尚泓海跪在當中,聯繫刑殺了數人後,一切也就都水落石出了。

    親軍都尉府的手段,沒有人能承受得了,那幾個死的也不是因爲不招,只是尚泓海爲了殺雞儆猴,也順帶清理出幾個位置給自己的心腹。

    “回爺的話,潘家世代皁吏之家罷了,倒也稱不上什麼豪強,往來結交的也都是些地痞惡霸私鹽販子之輩,最多也就是壓一壓流水的縣令。”

    “哼,真若是持身以正,天子腳下一個朝廷命官,還能壓不住一個小小皁吏。”

    “微臣查了查,那李皋在其他地方任職之時,倒也算清廉自守,並不貪財,那潘富是以色誘之,將其拉下水。”

    “說來也有趣,爲殿下戲之,那李皋受了潘富獻上的佳人後,爲了掩人耳目,這位美婦人藏在潘富家中,隔三差五公務之餘過來玩弄。”

    “可有次潘富也心癢難耐,竟然也同那婦人廝混起來,顛鸞倒鳳之後深感愜意,索性還把這位婦人娶爲小妾。”

    “那李皋自是不滿,可已經被拖下水,遍身把柄任人拿捏,無可奈何只能親自上門送上賀禮,此後聽聞再無機會親近佳人。”

    聽完朱標忍不住搖頭失笑,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好好地百里侯不當,竟爲女色所折,淪落折辱於一介皁吏之手,真是丟朝廷的臉面。

    笑過後朱標也沒在放下心中,區區一縣之事,真還就不值得他多過心,若非那黃魯趕的時間夠巧,這事也就是事後纔會呈給他過目並勾畫批斬決。

    明律,除非罪大惡極如造反謀逆之輩負隅頑抗,地方主官可以先斬後奏外,也就是持王命旗牌的欽差特使可以直接斬官殺惡。

    其餘者都要層層上報,直至中樞御前,由皇帝御筆勾決纔可真正實行斬立決,非必要情況,老朱都不會讓朱標沾手。

    當然也不是忌諱什麼,只是操持殺生之事,年幼者不宜多行,自朱標那年勾畫戶部事後,也是有好一段時間沒有操手過此事了,就是老朱離京北巡這幾個月,寧願多耗費功夫,也不願兒子沾染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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