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
李淵自從被逼退位之後,就少有來到朝堂之上了。
更何況像現在這般,來得如此之早。
不過。
李淵來了,他李世民這個皇帝,自然是不可能坐於他的寶座之上,無動於衷的。
李世民趕緊起身,急奔寶臺之下,迎上李淵,欲伸手相扶。
李淵擡眼看了看李世民一眼。
從李淵看李世民的這眼中,就能看出,李淵這是帶着氣來的啊。
李淵把手一拂,很是不屑李世民的相扶,徑直往着寶座方向走去。
此時的李淵,已經七十多了。
依着正常的歷史進程,李淵早已經死了。
而此時的李淵,身體雖說沒有幾年前好,但精神頭還是挺足的。
甩開金內侍扶着他的手後,直接往着寶座走去,一步一步的,顯得很是有力量。
如果依着正常情況。
李淵居於宮中,每日裏除了喝酒玩樂,或者跟着他那些妃子們糊天糊地瞎搞一通,這身子又怎麼可以好得了哪去。
而這幾年,李淵一直居於李莊。
每日裏又被限制了酒,更是沒有一個女人陪着。
而且,在李莊的他,受氣也少,活動量也大,又有着藥酒的緩慢滋補,這身子骨自然而然的,也就要好一些。
李淵雖說已過七十,如果他一直居於李莊這般下去,活個八十,估計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
也得少受氣,且多多運動一下,又有着太醫或他人隨時監管着,活個八十,想來不難的。
不過。
李衝元早已不在李莊,只留下婉兒。
好在婉兒敢跟着這小老頭對着幹,要不然,李衝元存下的藥酒,估計早就被李淵這小老頭給造完了。
李衝元不在李莊的這幾年裏,可從未從新制作過什麼燒酒。
而且,大部分懂得製作燒酒的人都不在李莊。
喬蘇到是會,可這腿腳也不方便。
再者。
就喬蘇這守財奴的性子,不要說製作燒酒了,估計花點錢買點酒,都得心疼好半天。
好在李衝元製作的藥酒有不少,而且新庫房中地下的存酒也不少。
再者。
李衝元原來的府邸之上,還有不少的虎骨酒呢。
而且。
李衝元以前限制李淵每餐只給半碗酒,到了婉兒手裏,這丫頭更是頂着跟着李淵幹。
所以,自然而然的,這酒也少不到哪裏去。
李淵走近寶座,站在那兒看着寶座,心情翻覆不已。
這個寶座,曾經乃是他所坐之位。
而如今,他卻是好些年沒有坐過了。
曾經的一幕一幕,都在李淵的眼前浮現。
不過。
李淵到也沒有留念。
都好些年沒有坐過這個寶座了,而且滿朝文武,也沒有多少人願意聽他的話了。
對於這些,他李淵心裏還是有數的。
他李淵真要是想繼續坐着這個位置,想來到也不難,難的是政令不通啊。
滿朝文武大部分都聽他的兒子李世民的話,卻是少有人還記得他這個曾經的皇帝。
緩緩坐下的李淵,看了看站在一側的李世民,又看向滿朝文武,重重一聲道:“想當年,我在晉陽起兵,造就了我大唐。曾經跟隨我左右的將領,士卒,有的早已去了,還健在的,也已年老。前朝楊廣......”
衆人聽着李淵這麼一大早臨朝,講述着曾經之事,到也安靜的很,沒有人敢在此時有任何的言語,以及任何的動作。
就連站在寶座一側的李世民,也如一個孝順兒子一般,靜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李淵,敘述着曾經之事。
不過。
當李淵斷了一下,望了滿朝文武一眼之後,又側目而視的看着他的兒子李世民沉聲道:“向家當年爲我臂膀,其向家兒郎皆爲我朝征戰。當年,向家數千兒郎隨我起兵,從晉陽攻打到長安,死傷無數,唯留下不到五百兒郎。我朝建立後,我曾允諾過,如向家兒郎當中有人讀書,必授予其不下於五品官員之職,並且授於其縣伯之爵。不過可惜,向家兒郎一直事武而非文,我的這個允諾,一直也未得已實現。”
“可而今,向家兒郎卻是被他人所害,我心悲痛。允諾未得實現,卻還讓人害了。如此之惡人,敢問你們到底是如何治理的這個國家?太平之世,向家兒郎都有人謀害,是不是有一天,也有人要對我加以謀害!是不是有人,要對我李家加以謀害!”
擦。
李淵的這話鋒一轉,轉得實在有些讓人措手不及啊。
本來。
滿朝文武好端端的正豎耳聆聽着李淵講述着過往呢,可沒想到,李淵這話一轉,則是一場問責啊。
這讓滿朝文武這才明白,李淵這麼一大早過來,是來問責的。
不過。
李淵的問責如何,大家還是有些糊塗。
至少。
李淵也只是說了向家有人被人謀害了,至於是被什麼人謀害的,卻是隻字未提,這不得不讓所有人都有些糊塗。
而且。
當下之時,也沒有人聽說過,向家人有被人謀害之事的。
再者。
最近這幾天裏,朝堂之上所議之事,大部分還是關於即墨的齊家被滅門一案之事,根本也沒有關於向家人被謀害一事。
站在寶座一側的李世民,見自己的父親一直盯着自己看。
而從自己父親的話中,他到是聽出了他的怒氣,甚至,從他自己父親的眼中,他能看出來,李淵有多憤怒了。
“父親,向家對我朝有大功,這是毋庸置疑之事。而且,父親的允諾,一直都有效。而父親你剛纔所言,向家人被他人謀害一事,兒臣從未聽聞過。諸位愛卿們,可有誰聽聞向家人被謀害一事?”李世民不理解了,只能向着諸位大臣詢問道。
衆大臣們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
也確實。
卅六和廿三二人被齊豐謀害一事,朝堂之上又哪裏知道。
不要說朝堂了,就連丹徒,或者丹徒所在州的潤州官吏們,也無一人所知,自然而然,這卅六和廿三二人被齊豐謀害一事,必然是到不了朝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