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孔穎達。
當然也對李世民有着很大的怨氣。
做使節出使他國,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更不是一件美事。
而且。
聖旨的意思,乃是讓他李衝元出使流鬼諸國。
那裏是什麼地方?
白山黑水之地,放在當下,根本不是人所待的地方。
即便是前世,李衝元也知道,白山黑水所在之地的國家,一到冬季,那可是會凍死人的。
眼下,已經快要入冬了。
冬都入了,李世民還讓他李衝元出使這些國家,這不是要他李衝元的命又是什麼呢?
雖說聖旨之上並沒有限期什麼的。
可這樣的地方,李衝元真怕自己死在那兒了。
語言不通這已經屬於其次了。
主要的就是冷啊。
李衝元放聲大喊,與孔穎達沒完,表明了李衝元此刻對孔穎達的恨,已經達到了頂點了。
放在平時。
即便是李衝元有多麼的恨誰,也不會如此。
況且,王禮還在跟前。
王禮瞧着怒不可遏的李衝元,想說點什麼,卻又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禮知道。
李世民的這份聖旨是何意思,但也知道,聖旨之上要求他李衝元出使流鬼國等諸國乃是一次艱險的出使。
流鬼國所在之地,他王禮未曾去過,但也在去年見到流鬼國的使者前來朝見李世民之時,聽其說過那邊的情況。
那裏,是一個寒冷至極的地方。
更是一個野獸稱霸的地方。
就李衝元這種細胳臂小腿的,要去這種地方,可見並非一件好事了。
不過。
王禮雖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李衝元,但他的任務卻清楚的很,隨即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李衝元的肩膀道:“李郡王,此次出使諸國之事,聖上也是沒有辦法,你也莫要怪罪聖上。”
“呵呵。”李衝元笑了。
能不怪嗎。
這是人乾的事嘛。
那裏是人去的地方嗎?
王禮無視李衝元的冷笑,又接着說道:“李郡王,聖上口諭,讓你做好準備,三天之內出發。”
“啥?三天?王總管,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節,這都快要入冬了,現在讓我出發,那不是要我的小命嗎。聖上要是看不慣我,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勁吧,直接下道聖旨,讓我引頸自刎就可以了,又何必這麼折騰我呢。”李衝元聞話後,又跳了起來。
王禮一聽李衝元的話後,冷眼看向李衝元,“李郡王,慎言。當下是何局面,難道你不清楚嗎?”
“我當然知道。不就是孔穎達在背後搞事,想要搞死我嘛。我李衝元誰都不怕,難道還怕他孔穎達,怕這些讀書人不成。大不了,本郡王弄點火藥,把他們全部送到西天去。”李衝元根本不聽任何解釋。
讓他這個時候出使流鬼等諸國,那就是要他李衝元的命。
王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斜眼看了看李衝元,轉身離去。
不過。
在王禮離去之時,卻是嘆聲道:“李郡王,好好想想聖上爲何要這麼做吧。三天後,我送你離開長安城。”
可李衝元依然憤怒不已。
回了宮的王禮,回報了李世民。
李世民得了回報後,並沒有多言什麼,繼續處理他的公務。
傍晚。
下了衙的魏徵,並不有直接回府,而是轉道去了李家。
魏徵來到李家,老夫人親自相迎,“這是什麼風,把鄭國公給吹到我李家來了。鄭國公,快快裏面請。”
魏徵少有登他們之門。
而今日,魏徵卻是突然來到了李家,這到是一件稀奇之事。
“向郡夫人,老夫此次前來打擾了。”魏徵拱手。
入了廳堂,上了茶水。
這屁股還沒坐熱,魏徵直接把今日他向李世民所諫言之事,訴諸於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聽後,愣了好半天之後,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謝道:“多謝鄭國公。我家元兒年歲小,性子又太直,在朝中時有得罪人。好在有鄭國公這樣的朝中重臣替他說上兩句話,我這個做阿孃的,替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謝謝鄭國公了。”
“善德是一個好孩子。朝中如善德這般年歲的,沒有一個能做到善德這種程度。,我這個做長輩的,可不希望他出事。雖說,善德有時候做的確實過了,以後,還請向郡夫人好好教導教導,莫要讓他再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善德能夠登門道歉。”魏徵回道。
其實。
魏徵也知道,他後面的這句話也是白說的。
他了解李衝元,更是在李衝元的手上喫過虧。
但他魏徵本就處於中間地帶之人,此次能幫李衝元,那還真是出於本心,不希望李衝元出了事。
至於孔家,他魏徵本就與孔家走得非常之近。
更者,他魏徵也是一個讀書人。
李衝元在國子監放下那般的話,他魏徵也算是被罵中的一個。
而如今,魏徵建議李世民給李衝元冠一個使節之名,出使他國,以此來化解李衝元也讀書人的矛盾,更或者說是用時間來沖淡這種矛盾。
本意是好的。
但魏徵也是有一點小心思的。
最近。
孔家一夫子,常到他的府上,要求他魏徵上書,彈劾李衝元,希望奪了李衝元的爵位,免了李衝元的官職等等。
這也迫使得魏徵兩邊犯了難。
所以,他才用了這麼一個方法,向李世民建議李衝元出使他國。
如此這般,他魏徵一來也不得罪李氏宗親,二來也不用得罪那位孔家的夫子,更是不會得罪所有的讀書人,以及所有的文官們。
雖說,讓李衝元出使也國,乃是出自於他魏徵之口。
但誰又知道呢?
李世民不說,他魏徵不說,王禮不說,誰也不知道這個建議是他魏徵所得出來的。
魏徵的一席話,老夫人聽進去了,“鄭國公所言甚是。待老身明日就去好好教導教導他,讓他登門道歉去。”
魏徵頷首離去。
老夫人送出府外。
老夫人看着魏徵的馬車離去後,眉頭緊皺。
身後的管家,輕聲說道:“老夫人,鄭國公看似是爲了小郎君,但說來也是爲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