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辦公室。
聽聞喬梁過來，馮佔明笑着走到門口相迎：“今天是吹的什麼風，怎麼把喬縣長這位貴客給吹來了？”
“馮縣長，我來找你有事。”喬梁心裏着急肉製品加工廠的事，沒心思和馮佔明客套寒暄。
“什麼事？”馮佔明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來來，喬縣長先屋裏坐，有事咱們慢慢說。”
熱情把喬梁請到辦公室內坐下，馮佔明親手給喬梁泡了杯茶，這纔跟着坐下來。
“馮縣長，不知道你對江東商業集團幫扶咱們涼北縣的肉製品加工廠項目瞭解不？”喬梁問道。
“有所耳聞，這個好像是咱們縣裏的重點項目，關係到牧區百姓的脫貧問題。”馮佔明點頭道。
“嗯，沒錯，眼下這個項目卻是碰到了一些麻煩。”喬梁將工地被一夥蒙面人放火的事同馮佔明說了起來。
“有這種事？”馮佔明一臉震驚，“這夥人簡直是膽大包天，而且還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破壞扶貧項目，性質更是惡劣。”
“沒錯，所以我希望轄區派出所能將這夥人繩之以法，但他們卻是一個勁跟我強調困難，說是很難破案，態度極爲敷衍。”喬梁臉色難看，“馮縣長，你說這氣不氣人？”
“喬縣長消消氣，回頭我一定嚴厲批評轄區派出所負責人。”馮佔明一臉嚴肅，旋即又解釋起來，“喬縣長，我也下去牧區調研過幾次，對下面的情況也瞭解一些，牧區派出所確實有他們的困難……”
馮佔明說到這，頓了頓，觀察了下喬梁的表情，繼續道：“喬縣長，你也知道咱們涼北縣的情況，地廣人稀，大部分人口主要集中在縣城，而在牧區，那廣袤的草原和戈壁沙灘裏，很多地方可以說是渺無人煙，單靠派出所那點警力，確實是捉襟見肘，而且我們涼北縣整個警務系統裏都存在經費不足的問題，別說是底下的派出所了，就算是我們縣局，經常都會遇到辦案經費不足的問題，不怕你笑話，我昨天還親自跑財政局要錢呢，這快年底了，我們警局今年換髮冬裝的經費都還沒撥過來，你說我們局裏窮不窮？”
喬梁聽着馮佔明的話，隱隱感覺哪裏不對勁，不過這會他也沒心思多想，他剛剛先跟馮佔明告狀，爲的是給後面提要求做鋪墊，這會聽着馮佔明訴說局裏的困難，喬梁沒有接茬，而是道：“馮縣長，轄區派出所的警力不足，我倒有個想法，能不能從局裏派幾個人下去，在工地旁邊設個臨時警務點。”
“喬縣長，你這個想法是好，但我這邊卻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馮佔明苦笑，“局裏邊的警力資源太緊缺了，我們這邊的辦案人員，可以說是一個掰兩個用，壓根沒有多餘的人手，按說人手緊缺，可以多招點輔警解決警力資源不足的問題，但縣財政給我們的經費有限，連日常的辦案經費都沒辦法足額保證，更別說給我們足夠的經費去招收輔警了，導致我們招的輔警也沒幾個，壓根沒辦法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
“馮縣長的意思是這事不行是嗎？”喬梁臉色再次難看起來，他聽出來了，這個馮佔明和派出所那個孫所長的態度一樣，都是在找藉口推拒。
“喬縣長，不是我不幫忙，而是局裏沒有多餘的人手，還望喬縣長理解我們的困難。”馮佔明一臉無奈，又道，“當然了，我也知道這個幫扶項目的重要性，我們警局有保證全縣治安的責任，更別說爲這樣的重點扶貧項目保駕護航，所以要是日常派警力下去巡邏是沒問題的，只是沒辦法常駐。”
聽到馮佔明這麼一說，喬梁愣了一下，臉色有所緩和，擡頭看了看馮佔明，心想自己剛纔難道是誤會對方了？看這馮佔明的姿態，似乎並不是不想幫忙。
這時，只聽馮佔明又道：“喬縣長，不過從縣城到牧區的距離有點遠，每天安排人這樣來回跑，說實話，很浪費警力資源，所以關鍵還是得把責任落實到轄區派出所身上，這樣吧，我親自跟派出所溝通，讓他們每天分幾個時間段派警力到工地巡邏，這是最好也是最省事的辦法，你看這樣如何？”
“馮縣長，真沒辦法在工地設立一個臨時警務點嗎？”喬梁還想爭取。
“喬縣長，這個真的很難。”馮佔明再次苦笑，“要是縣裏能多給我們一點撥款，解決我們的經費不足人手不足的問題就好了，事情也就簡單了。”
眼看從馮佔明這裏不能得到滿意的答覆，喬梁頗爲鬱悶站起來：“馮縣長，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喬縣長，再多坐一會嘛。”馮佔明道。
“不了，我還得趕回去，幫扶項目是縣裏的大事，如今出了事，我有必要和尚縣長彙報一下，並且和他好好溝通一番。”喬梁尋思着去找尚可，他其實很清楚尚可見不得他好，但喬梁必須去找尚可，一來，試探尚可的態度，二來，跟尚可陳述利弊，讓尚可知道利害關係。
“那好，我就不耽誤喬縣長了，有機會咱們找時間一起喫個飯。”馮佔明客氣道。
喬梁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從馮佔明辦公室裏離開。
走到門口，喬梁腳步一頓，回頭提醒馮佔明道：“馮縣長，牧區派出所那邊，還請馮縣長能親自打個電話，務必要讓他們每天都派警力到工地去巡邏幾趟。”
“喬縣長放心，我記着呢，待會馬上就打。”馮佔明笑着點頭。
喬梁聞言，心裏稍微放心，雖然不能爭取在工地設臨時警務點，但能爭取到這個結果，也總比沒有好。
喬梁前腳剛離開，馮佔明就轉身回了辦公室，並且將辦公室門關了起來。
拿出手機，馮佔明撥出電話，接通後，馮佔明道：“尚縣長，我已經將喬副縣長打發走了，聽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去找你。”
“來找我？”尚可聽得一樂，“這位喬副縣長難不成要來求我不成？”
“尚縣長，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看喬副縣長是真着急了。”馮佔明笑道。
“他着急了就好，就怕他不着急。”尚可咧嘴一笑，“行了，我知道了，老馮，你乾的不錯……”
樓下，喬梁坐上車子後，一直在車上等着的何青青迫不及待問道，“喬縣長，馮縣長怎麼說？”
“和那個孫所長同樣的說辭，都說是警力緊張。”喬梁哼了一聲。
“看來警局這邊是指望不上了。”何青青偷偷瞄了喬梁一眼，如今只能去找尚可了，也不知道喬梁會不會願意低頭，她知道以尚可對喬梁的憎恨程度，除非喬梁主動低頭，否則尚可絕不會爲幫扶項目的事開口。
“雖然馮縣長說警力緊張，沒辦法設立臨時警務點，但他願意跟牧區派出所打招呼，讓他們每天派警力到工地去巡邏。”喬梁說着，轉頭看向何青青，“何主任，你回頭跟石磊那邊聯繫一下，看他們所裏有沒有佈置去工地的巡邏任務。”
“好，回頭我和他確認一下。”何青青點了點頭。
交代完何青青，喬梁頗有些煩躁地拿出一根菸點了起來，他之所以要讓何青青再去跟石磊確認，是因爲他並不完全相信馮佔明的話，或許馮佔明也和底下的人一樣，全都是在敷衍他，但除了選擇性的相信，喬梁暫時也沒別的辦法。
見喬梁心情煩躁，何青青並沒有急着啓動車子，而是靜靜地坐着，喬梁是分管扶貧的副縣長，她能體會喬梁此刻的心情。
“何主任，你說，這夥放火的蒙面人，他們是誰指使的呢？”突地，喬梁問道。
“啊？”何青青聽得一愣，搖頭道，“喬縣長，我猜不出來，我要是能知道，都能指點警局的人去破案了。”
“呵呵，就怕你知道了也破不了案。”喬梁呵呵一笑。
“喬縣長難道知道是誰指使的？”何青青從喬梁的語氣裏聽出了異樣。
“或許，我已經猜到了答案。”喬梁幽幽道。
“喬縣長能猜到幕後指使者？”何青青神色一震，急切的問道，“是誰？”
“呵呵，我也不是百分百的確定，現在說這個沒意義。”喬梁擰着眉頭，伸手彈了彈菸灰，“走吧，回縣大院，該去會一會尚縣長了。”
何青青點點頭，又悄然轉頭瞄了眼喬梁，她從喬梁臉上看到了神祕莫測的神色，似乎，喬梁真的已經知道了那夥蒙面人的幕後指使者，這讓何青青疑惑不已，放火是今天上午才發生的事，喬梁怎麼這麼快就能猜到幕後的指使者？這裏頭，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