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元打開關押劉玉虎房間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見有人進來,劉玉虎眼睛動了動,見是趙宏元,劉玉虎撇過頭,再次出神地盯着前面。

    趙宏元沒說話,看了看桌上的幾份報紙,正面朝上的都是關於劉廣安車禍的報道。

    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趙宏元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點了起來。

    “能不能給我也來一根?”劉玉虎突然開口。

    趙宏元聞言,把煙擱桌上,又把打火機扔過去。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抽着煙,彼此都沒說話。

    一根菸快抽完,趙宏元深吸了一口,把菸頭掐滅,彷彿和老朋友聊天一般,慢慢地說着:“劉玉虎,在這裏頭地滋味不好受吧?”

    劉玉虎沒吭聲,吸了口煙,瞥了瞥趙宏元,一副無視的姿態。

    趙宏元不以爲意地笑笑,道:“劉玉虎,你爸死了,你以爲你還能平平安安地出去嗎?不用做夢了,你要能出去,早就出去了。”

    “你不用拿話激我,我說過了,我沒犯罪,沒做過什麼違法的事,你們早晚得放我出去。”劉玉虎吸了口煙,咬牙說道。

    “呵呵,你當我們是傻子呢?”趙宏元再次點着一根菸抽起來,“劉玉虎,把你轉移到這裏,你還不明白上面辦你的決心有多大嗎?你以爲你在上頭有人就能把你運作出去?之前在辦案基地,雖然我不知道我們內部誰在給你傳遞消息,但眼下把你轉移到這來,還有人能夠給你遞話嗎?你所認爲的那個神通廣大的大靠山,現在怎麼還沒能把你放出去?醒醒吧,別再執迷不悟了。”

    劉玉虎聽着趙宏元的話,沒有吭聲,一口一口不停地吸着煙。

    看着劉玉虎的肢體動作,趙宏元眼睛眯了眯,劉玉虎心裏慌了,動作有些慌亂。

    這時候,趙宏元不介意再添一把火,道:“劉玉虎,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你爸車禍一事,目前也是我在負責調查。”

    “你什麼意思?”劉玉虎手上的動作一頓,盯着趙宏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爸車禍一事,並沒有那麼簡單。”趙宏元同劉玉虎對視着,一字一頓道,“你爸出車禍死亡,並不是一起意外,而是有人蓄謀策劃,這是一起謀殺。”

    “你……你說的是真的?”劉玉虎瞪大了眼睛,聲音發顫。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趙宏元說道。

    “是誰幹的?”劉玉虎臉色變得煞白。

    “誰幹的不清楚,現在還在查。”趙宏元看了劉玉虎一眼,意味深長道,“劉玉虎,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你爸死了,你覺得對誰的好處最大?”

    “你想說什麼?”劉玉虎死死盯着趙宏元。

    “我不想說什麼,我們是講紀律的,沒證據的事豈能亂說?”趙宏元呵呵一笑,“你自個想想吧,如果你爸是被人蓄謀殺害的,對方既然會殺你父親,回頭是不是也有可能會殺你?”

    “你……你胡說八道。”劉玉虎兩眼發紅,大聲吼了起來。

    “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至於反應這麼激烈嗎?”趙宏元盯着劉玉虎,“你在害怕什麼?”

    “沒有,老子怎麼會害怕?”劉玉虎歇斯底里,“老子是劉玉虎,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怕過誰?”

    “嗯,那你就在裏頭慢慢熬着吧。”趙宏元笑了笑,站了起來,“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找我。”

    趙宏元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快到門口時,劉玉虎突然喊道:“我要見我姐,你能幫我安排嗎?”

    趙宏元眉頭皺了一下,下意識就要拒絕,轉頭看了看劉玉虎,趙宏元心頭一動,突然改變了主意,道:“我可以幫你安排,但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需要上頭批准。”

    “好好,只要能安排就好,我等,我可以等。”劉玉虎忙不迭點頭。

    趙宏元走了出去,心情沒來由好了幾分,他能感受到劉玉虎的恐慌和害怕,哪怕對方嘴上說得再硬,但肢體語言卻是騙不了人,何況跟劉玉虎也算是打過一段交道了,他知道劉玉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對付,只要斷了對方心中的念想,劉玉虎的心理防線可能就崩潰了。

    回到監控室,趙宏元吩咐手下的隊員:“劉玉虎可能堅持不了太久,一旦他開口了,立刻通知我。”

    “趙隊放心,有什麼進展,我們立馬給您打電話。”隊員笑着點頭,隨即壓低了聲音,神祕兮兮問道,“趙隊,那個劉廣安真的是被人殺的嗎?”

    “好好盯着這裏,別那麼八卦。”趙宏元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

    “趙隊,大傢伙這不是都好奇嘛,劉廣安這樣的知名人物要真是被人殺害的,那可真是驚天大案了。”那名隊員道。

    趙宏元沒有說話,現在案子的壓力都在他身上,劉廣安的車禍,他另外抽調了幾名精幹隊員在調查,和劉玉虎這邊雙線並行,齊頭並進,只希望能在其中一邊先取得突破。

    市區,劉昌興家。

    劉瑩和尚可一起來到劉昌興家裏。

    劉昌興已經在家,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到劉瑩過來,劉昌興笑眯眯站起身:“小瑩,來了,坐。”

    “叔叔好。”劉瑩點頭禮貌打着招呼。

    “你這孩子,總是透着一股客氣。”劉昌興笑笑,“坐吧,來了就把這當自己家裏,別客氣。”

    劉瑩點點頭,和尚可一起坐下,卻是有意和尚可拉開一點距離。

    劉昌興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道:“小瑩,你爸還沒過世的時候,就已經在和我商量你和小可訂婚的日子,我們當時還說等他從京城回來就給你倆辦訂婚宴,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昌興叔,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劉瑩淡然道。

    “好好,不提了,斯人已逝,咱們活着的人吶,應該向前看。”劉昌興話鋒一轉,“小瑩,雖然你爸去世了,但你和小可訂婚的事,我希望能夠照舊,我想你爸在九泉之下也會希望如此,畢竟你一個女孩子家要操持鴻展集團這麼大一份家業也不容易,你和小可訂婚了,你倆可以互相幫扶,也好有個依靠,你說是不是?而且以後咱們成了一家人,鴻展集團要是遇到什麼困難,我要幫個忙說個話,也才名正言順嘛。”

    “我爸剛去世,我現在並不想考慮這事。”劉瑩苦澀道。

    “也對,可以理解。”劉昌興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叔叔都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悲傷,振作起來。”

    “會的,現在集團只能靠我自己一個人,我不振作也不行。”劉瑩點頭道。

    “瑩瑩,你這話不對,不是還有我嘛,有什麼困難,我會幫你一起扛的,咱倆解決不了的,還有舅舅呢。”尚可出聲道。

    “謝謝你的好意。”劉瑩感謝道。

    說着話,劉瑩不動聲色看了下時間,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約莫過了四五分鐘的時間,劉瑩的手機響了起來,聽到電話響的那一刻,劉瑩表情一鬆,立刻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打電話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劉瑩臉上一下露出着急的神色,站起身道:“叔叔,集團出了點急事,我得馬上回去。”

    “這麼急?不能吃了飯再走?”劉昌興愣了一下。

    “現在集團的大小事都只能由我親自做主,我不過去,下面人也不敢擅自處理。”劉瑩苦笑,站起身道,“叔叔,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過來喫飯。”

    “瑩瑩,你真走了?”尚可急忙跟着站起來。

    “嗯,集團有事。”劉瑩點點頭,沒多說什麼,跟劉昌興打招呼後,就告辭離開。

    尚可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劉瑩離去的背影,滿臉的失落。

    “小可,不用看了,這個劉瑩怕不是你能駕馭的。”劉昌興淡淡地說着,“你還看不出來嗎,她是故意找藉口離開的,我要是沒猜錯,剛剛那電話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舅舅,不會吧?瑩瑩她要是不過來,剛剛就直接拒絕了。”尚可替劉瑩辯解着。

    “她只是不想直接駁我的面子罷了。”劉昌興呵呵一笑,“這個小姑娘,心思挺多吶。”

    尚可聞言臉色一黯,“舅舅,我和瑩瑩訂婚的事,是不是黃了?”

    “現在你廣安叔死了,再加上劉瑩又是個極有主見的人,訂婚的事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劉昌興嘆了口氣,“你沒看我剛纔提這個話題時,劉瑩立刻就岔開了。”

    聽到這話,尚可臉上愈發顯得失望,不甘道:“廣安叔怎麼偏偏就在這時候出車禍死了呢,早知道我和瑩瑩早一點訂婚就好了。”

    聽到尚可的話,劉昌興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默唸了一遍心經爲劉廣安超度,有時候人就是這麼複雜,劉昌興一方面心狠手辣,一方面卻又十分迷信,信奉一些風水玄學。

    就在客廳的顯眼處,古色古香的木架子上,擺放着一塊精雕細刻的石頭,那是早年劉昌興從高人處請過來的,名曰靠山石!(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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