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喬縣長您說什麼?”傅明海回過神來。

    “小傅,你在幹什麼,大白天的夢遊呢。”喬梁道。

    “沒,我在想一件事情。”傅明海撓了撓頭,“縣長,您有沒有發覺那個奚總,跟唐副縣長似乎長得有點像?”

    “有嗎?”喬梁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注意這個。

    傅明海使勁點着頭,“縣長,我真覺得她倆有點像,前些日子我在市裏會展中心第一次看到那個奚總時,就覺得她的面相看着有點眼熟,本來我也沒多想,但剛剛聽到奚總說她在找她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兒時,我突然就想到了唐副縣長,越想越覺得她倆有點像。”

    聽了傅明海這話,喬梁眨眨眼,接着好笑地看着傅明海,“你總不會說唐副縣長就是奚總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兒吧?”

    “喬縣長,會不會真有那種可能呢?”傅明海笑道,這話說出來,其實連傅明海自個都有不信。

    喬梁笑着搖頭,“不可能的,唐副縣長是駱書記的外甥女,怎麼可能是她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兒,你別胡亂聯想了。”

    傅明海乾笑了一下,他也覺得自個這聯想太不靠譜,不過他是真覺得那個奚蘭和唐曉菲的長相隱隱有那麼一點相似,尤其是眉目間的神韻。

    “行了,別亂想了,記住我剛纔跟你說的,讓招商局和鄉里邊的人及時做好後續的項目跟進工作,儘快促成這個蜂蜜加工廠投資落地。”喬梁說道。

    “好。”傅明海連忙點頭。

    “對了,待會你去和縣局的人打聲招呼,奚總這事,讓他們幫忙查一下,看以前有沒有相關的案卷記錄。”喬梁又道。

    傅明海點了點頭,心裏卻是覺得這事肯定沒啥希望,都二十幾年前的事了,警局那邊哪會有什麼記錄,不過傅明海知道喬梁之所以主動幫這個忙,也是想促成項目投資落地,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

    喬梁在和傅明海說話時,市裏,剛從外面回來辦公室一會的駱飛,趁着休息的間隙,正在翻閱今天的報紙,無意間看到江州日報上那則奚蘭刊登的尋人啓事時,臉色一下變得鐵青。

    “小薛,你進來一下。”駱飛衝着外面辦公室的薛源喊道。

    “駱書記,什麼事?”薛源走進來,恭敬地問道。

    “把報社的陸平給我叫過來。”駱飛幾乎是咬着後槽牙在說話。

    薛源聽到駱飛的口氣不對勁,悄悄瞄了駱飛一眼,見駱飛臉色難看,薛源心頭咯噔一下,也不敢多問,連忙道,“我這就去。”

    薛源出去給江州日報社書記兼社長陸平打電話,沒一會,陸平火急火燎趕了過來,進了駱飛辦公室,走到駱飛辦公桌前,陸平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駱書記,您找我。”

    “小薛,你先出去。”駱飛朝薛源看了一眼。

    薛源聞言連忙退出去,將門關上。

    等薛源離開,駱飛突然將手裏的報紙朝陸平扔了過去,“陸平,你到底在搞什麼。”

    報紙扔到了陸平的臉上,生硬的紙張在這陰冷的冬天裏扎得陸平的臉皮有些刺痛,陸平一下被駱飛給砸蒙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呆呆看着駱飛不知所措。

    見駱飛兩眼冒火盯着他,陸平低頭看了看掉到地上的報紙,下意識撿了起來,瞅見是今天的江州日報時,陸平隱約意識到駱飛此刻的暴怒跟今天的江州日報有關,但陸平卻壓根不明白到底是因爲什麼事觸怒了駱飛,今天的江州日報他早上也掃了一眼,沒發覺有什麼問題吶,頭版頭條的版面,都是圍繞着駱飛這個一把手的報道,不可能讓駱飛產生什麼不滿纔對。

    被駱飛盯得有些發顫,陸平心裏又沒底,小心翼翼問道,”駱書記,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駱飛一臉怒氣,從陸平手中拽過報紙,攤開放在辦公桌上,指着那則尋人啓事,敲着桌子道,“我問你,誰讓你刊登這則尋人啓事的?”

    “這……”陸平傻眼了,打死他都想不到駱飛的暴怒竟然是來自這麼一則不起眼的尋人啓事,尼瑪,這跟他這個報社一把手有毛關係?尋人啓事是刊登在江州日報上沒錯,但這刊登的位置屬於報紙對外招標投放的廣告版塊,只要有錢,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投放廣告,包括在報紙上常見的人事招聘以及這種尋人啓事等等,這些都是付錢就可以在報紙上刊登的,報社也有專門的部門對接,這些業務無需跟他彙報,陸平平常也不會關注這些小事,結果現在駱飛因爲這麼一則尋人啓事衝他大發雷霆,陸平簡直是莫名其妙,心裏更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覺得駱飛有點神經質。

    心裏想歸想,陸平臉上萬萬不敢表現出分毫,陪着笑臉道,“駱書記,這份尋人啓事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駱飛瞪着陸平,想說什麼的他,突然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他一看到這則尋人啓事的落款是奚蘭,就知道怎麼回事,但他知道是一回事,別人卻不知道,而他生氣歸生氣,偏偏還沒法跟別人解釋。

    “駱書記,我真不知道怎麼了。”陸平苦笑道。

    駱飛嘴角抽了抽,心裏憋了一肚子火的他,這會愣是發不出來,好一會,駱飛才氣沖沖道,“總之,以後像這樣的尋人啓事,都不準刊登在報紙上,明白了嗎?”

    陸平聞言,心裏納悶不已,瞅了瞅今天那份尋人啓事,壯着膽子問道,“駱書記,您指的是所有的尋人啓事,還是特指今天這個?”

    “今天這個。”駱飛惱火道。

    “好好,我明白了。”陸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行了,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駱飛揮揮手開始趕人。

    陸平心裏忍不住暗暗罵娘,這特麼什麼破事,他莫名其妙被駱飛喊過來罵一頓,現在都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駱飛就揮手攆他走了,而這會看駱飛明顯還在氣頭上,陸平也不敢多問,生怕一不小心又觸怒了駱飛,回頭說不定就不是報紙砸他臉上了,而是杯子扔過來了。

    陸平轉身往外走,門外,把耳朵貼在門上的薛源聽到動靜後,趕緊走開,裝着出去外面上衛生間。

    等陸平離開了,薛源才返回辦公室,拿起今天的江州日報翻了起來。

    尋人啓事……薛源一邊心裏嘀咕着,一邊翻到了有尋人啓事的那一頁,只見尋人啓事在頁面的右下角,而且所在的這一版面已經是屬於報紙不重要的版面了,按理說駱飛不會關注纔對。

    但駱飛剛剛卻是因爲這事發了大火!

    薛源心裏充滿疑惑,他雖然沒完全聽清屋裏的話,但能大致確定是跟這什麼尋人啓事有關。

    仔細看了一下尋人啓事的內容,薛源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又是這個奚蘭!薛源目光閃爍着,聯想到上一次奚蘭在車裏和駱飛對話,奚蘭好像說了什麼要找她女兒的話,當時他還奇怪奚蘭要找她的女兒,怎麼找到駱飛頭上了,現在再看看駱飛爲了奚蘭發的這則尋人啓事大發雷霆,薛源不禁若有所思,這個奚蘭和駱飛的關係,果真有點貓膩吶!

    薛源默默想着,目光落到那100萬酬金上時,神色有些貪婪,這年頭有錢人真特麼多,他薛源堂堂江州市的第一祕,卻還過着苦哈哈的日子,雖然他知道只要他膽子大,敢伸手,絕對有大把的人願意主動送錢給他,但薛源現在剛當上駱飛的祕書沒多久,也不敢亂來。

    盯着奚蘭的名字看了許久,薛源陷入了沉思,他不僅知道奚蘭的名字,還有奚蘭的電話,那天在會展中心時,委辦的那名工作人員已經搞到奚蘭的資料,寫了張小紙條給他,現在被他藏在抽屜裏。

    薛源想着心事時,辦公室裏,駱飛目光陰鷙地坐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子,臉上不時閃過一絲狠厲。

    奚蘭在報紙上發尋人啓事的做法,讓駱飛感到萬分惱火,他已經警告過奚蘭,讓奚蘭離開江州,結果奚蘭不僅不聽,現在還公然在報紙上發尋人啓事。後續,搜維幸弓鍾呺,由“楚駱完”三個字拼音首字母和阿拉伯數字零零零七二四組成。在駱飛看來,奚蘭這不僅是無視他,更是在挑釁他,對於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駱飛來說,這是他無法容忍的,而更讓駱飛擔心的是,如果奚蘭哪天萬一碰到唐曉菲,那他到時想瞞恐怕都瞞不下去。

    雖然江州市有幾百萬人,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碰到一起的概率並不高,但只要奚蘭一日在江州,這種可能性就存在,更別說奚蘭肯定會關注他,那對方留意到唐曉菲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想及此,駱飛目光陰沉,沉思片刻,拿出手機給奚蘭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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