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三大公式?”喬梁饒有興趣道。

    吳惠文道,“首先是慣壞別人等於委屈自己,在很多時候,我們都太在乎他人的感受,以至於讓別人得寸進尺,讓自己備受委屈,善良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錯誤的善良,只會拖累你掉進地獄。助人是一種善意,但你無需爲了滿足別人而委屈自己;爲別人着想是一種教養,但你不必爲了顧及別人的感受,而一再遷就。沒有邊界的心軟,就像是在爲他人,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最後枯竭了自己。生而爲人,謹記善良有尺,忍讓有度,不要總是用自己的委屈求全,去慣壞身邊的所有人”

    聽着吳惠文的話,喬梁若有所思。

    吳惠文繼續道,“其次,抱怨別人等於折磨自己。曾國藩家書中寫到:牢騷太甚者,其後必多抑塞。人這一生,難免會遭受一些風風雨雨,面對這些挫折,有人從容不迫,一笑置之;也有人心浮氣躁,怨天尤人。一個總是抱怨的人,就是將自己禁錮在折磨的圈子裏,無法自拔。總是怨聲載道,就像悶塞了的火爐,會把自己的心煎烤得通紅,換來的只有無盡的折磨。抱怨別人,往往會織成自縛的繭,反噬到自己身上,唯有停止怨言,你才能破繭而出,飛向更加寬闊的天地。”

    “嗯,言之有理。”喬梁不由點頭。

    吳惠文接着道,“再次,幫助別人等於成就自己。熊浩曾在奇葩說中講道:“微光會吸引微光,微光會照亮微光,然後一起發光。這種光才能把壓榨的陰霾照亮。人生在世,每個人都不是一座孤島,很多時候,你爲他人鋪的路,兜兜轉轉,最後也成就了自己。當你在別人山窮水盡的時候,出手相幫,不僅爲他人找到了柳暗花明的好風光,也找到了那個熠熠生輝的自己。在人生路上,互相搭橋,才能彼此成就;共同成長,才能互利共贏。所以我剛纔說,利他,就是最高境界的利己”

    聽着吳惠文的話,喬梁心裏豁然開朗,不由覺得吳惠文不但知性,還很有思想,這樣的女人,似乎沒有男人會不喜歡。

    兩人不知道聊了多久,吳惠文聽到手機嘟的一聲,提示電量不足,拿到跟前看了下時間,才發現已經快11點了,笑道,“小喬,不跟你聊了,都跟你說了一個多小時了,把我手機都聊沒電了,明天鄭書記要到關州考察,我還得早起,晚上要早點休息。”

    “明天鄭書記要去關州?”喬梁一怔,覺得這事似乎有些突然。

    吳惠文笑道,“對,這次鄭書記下來,要在關州考察兩天,我現在心裏可是繃着一根弦,就怕被鄭書記挑出工作中的不足。”

    “吳姐,鄭書記其實很好說話的,你不用擔心。”喬梁跟着笑。

    吳惠文淡淡笑笑,她其實也沒真的緊張,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吳惠文也是久經陣仗的人,只不過鄭國鴻這次下來有點突然,吳惠文有點疑惑罷了。

    喬梁和吳惠文又聊了幾分鐘,兩人才各自掛掉電話。

    拿着手機微微出神了一會,喬梁依然感覺心頭的躁動難以平息下去,睡覺的時候,喬梁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和吳惠文在夢裏面顛龍倒鳳,大清早醒來時,喬梁想着昨晚的夢境,再看看自己下面,不由苦笑。

    洗了個澡,喬梁下樓去沿着街道跑步,他現在習慣了早起鍛鍊身體。

    喬梁跑步的路線就是沿着縣城主城區圍繞着縣大院的街道,這樣跑個一圈,約莫有兩三公里。

    跑到一半時,喬梁看到旁邊小區一個拉着大行李箱走出來的女子時,微微一愣,那不是許嬋嗎?

    喬梁沒想到會在這時候遇到許嬋,猶豫了一下,主動走上前。

    許嬋前幾天都在省城黃原,昨晚纔回來的,她前幾天坐徐洪剛的車子去黃原,就只是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忘了將個人護照證件等一併帶過去,許嬋昨天回來,主要就是拿這些東西的。

    這次離開,許嬋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纔會再回來,或許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松北這個縣城,或許當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會認得她。

    許嬋終究是有野心的,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平凡,同樣,她也不甘心於徹底離開體制,所以許嬋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許嬋這趟離開,準備出國去做一個整形,這也是她這麼快急着回來拿護照證件的原因,等她整形回來,再重新做個假檔案,到時候依託蘇華新的關係,進入省國投,那她就能做到高管的位置,只要在省國投這樣的省屬國企做到高管,那她就能以此爲跳板,再次進入體制。

    當然,這些都是許嬋自己的規劃,蘇華新對許嬋的想法並不是很支持,但許嬋卻是下了決心要這樣做。

    對於男人的劣根性,許嬋太瞭解了,只有她出去整容後,比原來更漂亮,相信蘇華新絕對不會反感,之前能夠走到縣府辦的位置,許嬋都是拿男人當階梯,她對自己迷惑男人的本事頗有幾分自信,而這次,在蘇華新並不贊成她的想法的情況下,許嬋依然決定先斬後奏,直接出國去做整容。

    從某種程度上,這也能看出許嬋做事的果斷以及決心,只要認準了目標,哪怕撞破南牆也絕不會回頭,至於後果如何,許嬋並不在乎,而如果不去做,她恐怕會在很長的時間內不甘心。

    許嬋準備將行李放上車子的後車廂時,這才陡然看到走過來的喬梁。

    “喬縣長。”許嬋愣了一下。

    “許嬋,你這是”喬梁看着許嬋問道。

    聽到喬梁叫自己的名字,許嬋有些恍惚,喬梁已經很久沒有喊過她的名字了,之前都是稱呼她的職務。

    沉默了一下,許嬋道,“喬縣長,真巧,沒想到臨離開松北前,還能遇到你。”

    “這是要去哪?”喬梁疑惑地看着對方。

    “還能去哪,當然是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許嬋看着喬梁,帶着些許嘲諷道。

    “你是在怪我嗎?”喬梁聽出許嬋話裏的情緒,問道。

    “我哪敢啊,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哪敢怪喬縣長您。”許嬋撇了撇嘴。

    “瞧瞧,你這話裏可是充滿了不滿的情緒。”喬梁故作輕鬆地笑笑,“許嬋,其實我這些天也一直想找個時間給你打個電話,約你出來談談,你雖然沒有公職了,但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進入其他行業,依就能夠幹得出色。”

    “但那不是我的追求。”許嬋突然有些歇斯底里地迴應着喬梁。

    喬梁沒想到許嬋的反應這麼厲害,稍稍愣了一下,許嬋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一下沉默起來。

    好一會,許嬋才張了張口,“喬縣長,對不起。”

    “沒什麼。”喬梁笑着擺手,瞅了許嬋一眼,以及對方那厚重的行李箱,主動問道,“那你現在是要去哪?”

    “不知道,反正就是離開松北。”許嬋沒有跟喬梁說實話。

    喬梁聽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也沒資格多說什麼,而且他很清楚,許嬋心裏應該也有埋怨他,怪他沒有網開一面。

    兩人沉默了一會,還是許嬋先開口道,“喬縣長,我要走了,這或許是咱們見的最後的一面了。”

    “是嗎?”喬梁有些不解地看了許嬋一眼,他潛意識裏理解成許嬋這次離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兩人今後不會再見面。

    許嬋把行李放進後車廂,隨即衝喬梁揮了手,“喬縣長,再見。”

    許嬋說到‘再見’兩字時,聲音裏飽含着複雜的情緒,只有她自己清楚,這一次離開,等她再回來後,她就不再是許嬋,今後,她會以一副嶄新的面孔生活。

    沒有和喬梁多說什麼,許嬋轉身上了車,示意司機開車。

    許嬋不知道和喬梁說啥,索性也就不說,對於喬梁,許嬋的心理是十分複雜的,要說對喬梁有沒有怨恨,也不可能說一點沒有,但那種恨,也並非真正的恨,內心深處,許嬋甚至不得不承認喬梁是唯一讓她心動過的男人,雖然她一開始也利用喬梁,但比起她把苗培龍、蘇華新等人當成謀取進步和利益的工具,她對喬梁多少還是動了點心的,畢竟年輕俊朗的喬梁比起苗培龍和蘇華新這種中老年男人對女人的吸引力大多了,只是喬梁對她並沒有那種心思。

    車裏,許嬋從後視鏡裏注視着喬梁,默默咬着牙,她許嬋一定還會回來的,她不會就此倒下。

    喬梁站在原地,看着許嬋的車子離開,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爲許嬋感到些許惋惜。

    喬梁心想,許嬋這一次離開,或許兩人今後確實也不會再見面,只是喬梁此時也沒有想到,今後的許嬋,會以另一種方式出現。

    許嬋,這個充滿野心的女人,將來又能走到什麼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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