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大年不緊不慢道:“楚部長,你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給我說說,如果我覺得你確實不能去,那就準你假。”

    楚恆頭大,草,這事可不能說,現在還沒搞明白季虹到底爲何離婚出走呢,目前必須保密。

    想到這裏,楚恆乾笑了下:“其實也沒什麼大事,算了,我讓老婆去處理吧,我繼續跟着安局長下去。”

    豐大年點點頭:“這就對了,凡事要以工作爲重,家事讓老婆處理就好,賢內助的作用可不是說說的。”

    楚恆有苦難言,只能笑着點頭。

    然後豐大年對安哲道:“安局長,我們先去三江轉轉吧。”

    安哲50歲左右的樣子,身材高大,四方臉龐,濃眉大眼,身上帶着官場中特有的幹練。

    安哲微微點頭:“既然來了江州,那就聽豐書記安排。”

    然後大家直奔三江。

    葉心儀和楚恆坐同一輛車,葉心儀看楚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裏直犯嘀咕,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麼家事。

    看葉心儀不停打量自己,楚恆有些心虛,忙定定神直起身子目視前方,恢復了慣有的沉穩神態,尼瑪,這時候自己一定要沉住氣穩住屁,一定不能讓別人看出什麼。

    雖然努力保持平靜,但楚恆的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的,他現在最擔心的兩個事,一是季虹到底爲何要離婚出走,她到底發現了自己什麼事?第二個是,不知道季虹離婚出走的事有沒有告訴別人,如果有,又有誰知道。

    目前這兩個事對他都是迷。

    楚恆當然不會知道,目前知道這迷的只有喬梁,而喬梁當然也不會告訴他。

    喬梁喫完早飯,剛要離開餐廳,接到了李有爲的電話。

    “樑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小雅告訴我了。”

    喬梁一時百感交集,李有爲離開了官場,自己現在也離開了,兩人的離開都是如此狼狽不堪。

    “老闆,我被人暗算了,中了圈套。”

    “你不說我也能想到。”李有爲的聲音很平靜,“在官場,算計與反算計,陽謀和陰謀的鬥爭一直就是貫穿其中的,只要你想進步,就無法迴避無法逃避,你這次的事,雖然看起來有些意外,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也在意料之中。”

    喬梁思忖着李有爲這話,一時不語。

    李有爲繼續道:“目前對你來說,最需要的是冷靜。”

    “老闆,我應該如何冷靜?接受這個現實,考慮下一步的出路?”喬梁道。

    “現實雖然冷酷,但卻也並非……”李有爲停頓了一下,沒說出下面的話,接着道,“考慮下一步似乎爲時過早,我看你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去想,就按小雅她們的安排,出去散散心吧。”

    喬梁苦笑,散心有啥用呢?反正結果無法更改了。

    李有爲接着道:“樑子,記住,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任何時候,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要保持樂觀,保持一顆平常心。苦難興邦,磨難同樣會讓一個人更加成熟更加自信,所謂越挫越勇……”

    李有爲對喬梁一番語重心長的鼓勵和安慰,聽得喬梁心裏熱乎乎的,李有爲沒倒臺之前是自己在仕途的靠山,現在,他似乎又是自己精神和意志的靠山。

    和李有爲打完電話,喬梁的心緒平穩了一些,出了餐廳,下樓,打算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剛下樓,接到了苗培龍的電話,苗培龍在電話裏對喬梁又是一番安慰,聽得喬梁心裏很溫暖,在自己這樣的時候,苗培龍能記得給自己安慰,夠意思。

    然後苗培龍問喬梁下一步怎麼打算,喬梁說還沒想好。

    苗培龍略一沉思:“老弟,我倒是有個建議。”

    “苗哥有什麼建議?”

    “我建議你不妨效仿有爲兄,去商界搏一搏,依你的能力和腦瓜,轉型後,假以時日,一定會在商界有一番大作爲。”

    喬梁從苗培龍的話裏意識到,他認定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官場了,不覺感到沮喪。

    其實想想苗培龍的話也在情理之中,雖然自己對如此離開官場很不甘心,但事實已經如此,誰也沒有回天之力。

    “苗哥,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不過目前我暫時還不願去想那些,過一段時間再考慮這個吧。”

    “嗯,我在松北最近很忙,一時半會回不去,你有空多去和有爲兄聊聊,或許他能給你一些新思路,這幾天你先靜靜心也好。”

    “好的,謝謝苗哥。”喬梁掛了苗培龍的電話,下樓往酒店外面走,剛到門口,迎面走來三個人,文遠、程敏和司勝傑。

    程敏又來江州了。

    一般程敏來江州,部裏安排的話都是住江州賓館,但這次住在這家酒店,顯然是文遠單獨安排的。

    看到他們三位,喬梁剛想低頭避開,程敏卻先看到了喬梁,接着就打招呼:“哎,這不是市委宣傳部的小喬嗎?”

    既然被程敏看到了,喬梁只好硬着頭皮迎上去打招呼:“程總好。”

    然後喬梁看着文遠和司勝傑。

    文遠此時看喬梁的神情充滿了嘲弄和奚落,還有幾分得意,全然沒有了前些時間他找自己幫忙請李有爲喫飯,給自己道歉時候的低三下四了。

    司勝傑看喬梁的眼神似乎有些心虛,卻又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從這兩人的眼神裏,喬梁立馬斷定,暗算自己的事,司勝傑當時是矇在鼓裏被利用的,雖然他暢快於自己今日的完蛋,但當時他並沒有主觀暗算自己的意圖,或者是他即使想搗鼓自己,別人卻沒給他機會,沒讓他知道。

    而那晚在酒吧,司勝傑是突然被文遠打電話叫走的,從文遠此時的表情裏可以判斷出,此次暗算文遠應該也參與了,起碼起到了輔助作用。

    這個老混蛋,亡老子之心一直未死啊,上次把老子發配到養豬場,這次又助紂爲虐把老子飯碗敲了。

    喬梁怒從心起,看來正如李有爲所說,文遠是狗改不了喫屎,本性難移。

    看着文遠小人得志的嘴臉,喬梁雖然憤怒,卻又無奈,尼瑪,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和文遠叫板的資格了。

    不由感到沮喪。

    文遠這時附在程敏耳邊低語了幾句,程敏聽完,帶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喬梁,輕輕哼了一聲,接着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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