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喬梁不由笑了,看來安哲在江州搞的幹部作風整頓,得到了省委高層的肯定,下一步會成爲全省幹部作風建設的一面旗幟。

    安哲來江州後的第一把火燒得好啊,上面給予了肯定,基層老百姓當然更滿意。

    喬梁不由暗暗爲安哲高興。

    同時,喬梁又想起,昨晚給安哲弄發言稿的時候,他爲何不讓提寧海龍這個反面典型呢?難道他是出於什麼全盤的考慮?如果是,這考慮又是什麼?

    喬梁一時不得其解,隱隱感覺安哲腦子裏思考的東西比自己多多了,複雜多了。

    廖谷鋒很能講,一直講到下午6點才結束。

    然後會議圓滿結束,稍事休息,大家去用晚餐。

    晚餐後,安哲回到房間,喬梁過去,把遇到苗培龍和任泉的事告訴了他。

    按說喬梁可以不告訴安哲這事的,但他想到,如果安哲知道此事,說不定會有興趣單獨見見苗培龍。

    這對苗培龍自然是不錯的。

    出於這想法,喬梁這麼做了。

    聽喬梁說了這事,安哲沉吟片刻:“小喬,你通知任泉,讓他來我房間一趟。”

    喬梁微微一怔,我擦,自己告訴安哲這事,本意是想給苗培龍一個機會,沒想到安哲卻要見任泉。

    日,便宜被任泉撿去了,早知道不提這事了。

    喬梁有些後悔,答應着給任泉打了電話。

    任泉和苗培龍請省旅遊局領導喫飯剛回來,正和苗培龍往樓裏走,一聽安哲接見,精神一振,對苗培龍道:“安書記讓我去他房間,你們先上去吧。”

    說完,任泉急匆匆從迎賓樓往貴賓樓趕。

    看着任泉離去,苗培龍眨眨眼。

    看苗培龍眨眼,許嬋也眨眨眼。

    雖然都是眨眼,但含義卻不同。苗培龍尋思的是安哲見任泉是何事,見完任泉會不會見自己。許嬋揣摩的則是苗培龍此時爲何要眨眼,他心裏在想什麼。

    喬梁站在安哲房門口等着,一會任泉快步來了。

    “任局長,安書記在裏面,請進——”喬梁微笑道。

    任泉衝喬梁友好地笑了下,接着進去。

    安哲正坐在沙發上低頭看一個文件,任泉進去後,恭敬道:“安書記,我來了。”

    安哲擡起頭看看任泉,點點頭,然後看着喬梁:“小喬,今晚你沒事了。”

    喬梁一聽安哲這話,立刻意識到,安哲只見任泉,不會見苗培龍了。

    喬梁關好門回了自己房間,坐在沙發上,把腳往茶几上一搭,點燃一支菸,邊抽邊想,安哲來江州這段時間,一直在熟悉幹部,想來他應該知道任泉和唐樹森的關係。

    雖然安哲對任泉似乎比較欣賞,但如果他知道任泉是唐樹森的人,不知現在心裏是如何想的。

    今晚,安哲顯然不會沒事叫任泉過來只是閒聊,那麼,他會和任泉談什麼呢?

    一時想不靈清。

    這時喬梁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苗培龍打來的。

    “喬老弟,安書記叫任局長過去談話,你通知的?”

    “對,苗大哥。”

    “那……”苗培龍頓了下,“安書記今晚會不會召見我?”

    喬梁想了下:“似乎,安書記似乎沒有這意思。”

    “哦……”苗培龍的聲音微微有些失望,“你確定?”

    “應該差不多,任局長進了安書記房間後,安書記說我沒事了。”

    “哦,那安書記找任局長是什麼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苗培龍沉默片刻:“老弟,你說這樣好不好,等任局長從安書記房間離開後,你給安書記說一下,說我想拜見安書記。”

    喬梁明白苗培龍想見安哲的原因,一來安哲只見任泉,他感到了失落,二來他想借機和安哲多接近一下。

    但喬梁又覺得這樣做不妥,安哲想見誰,自己不能決定,他在明知苗培龍和任泉都在黃原的情況下,提出單獨見任泉,顯然沒打算見苗培龍。

    而且安哲說自己今晚沒事了,如果自己再進去彙報苗培空想見他,他會覺得自己多事,不會領會領導意圖。

    想到這裏,喬梁道:“苗大哥,一來安書記和任局長談話,不知會談多久,如果很晚了,再打擾他似乎不妥;二來,安書記前些日子剛去了松北,你和他剛見過面,安書記今晚沒提見你,似乎也有這原因;三來,今晚見任局長,是安書記主動提出來的……”

    喬梁點到爲止,相信苗培龍能明白自己這話的意思。

    苗培龍當然明白喬梁這話的意思,想想也有道理,安哲前些日子剛和自己見過面,也聊了不少,如果他今晚沒有見自己的意思,自己非要求見,那會讓安哲不開心,自己等於是自尋煩惱。

    何況這次來黃原的事,也沒有必要給安哲做專題彙報,自己只是想借這由頭見安哲。

    又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任泉攀比這個,領導見哪位下屬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如果沒有必要,也未必非要見。

    想到這裏,苗培龍呵呵笑起來:“老弟這話不錯,感謝老弟提醒。”

    “苗大哥不必客氣。”喬梁也笑起來。

    然後苗培龍掛了電話。

    喬梁看時間還早,安哲今晚又給自己放假,就想出去走走。

    下樓出了賓館,左右看看,正琢磨往哪個方向走,身後有人叫:“喬哥……”

    喬梁回頭一看,許嬋過來了。

    “喬哥,你這是要去哪?”許嬋道。

    “散散步,你呢?”

    “我也是,晚上喫得太飽,走走消化消化食。”

    “那我們一起走走吧。”

    “好啊。”許嬋莞爾一笑。

    兩人順着人行道隨便走着,邊走喬梁邊道:“沒給趙強說一聲你也在這裏?”

    “我給他打電話了,他正和幾個領導司機在房間裏打撲克呢,沒空見我。”

    喬梁笑了,晚上領導如果不出去,駕駛員最喜歡湊在一起玩牌。

    “許嬋,今晚你們在哪喫的?”

    “在省旅遊局附近的一家酒店,我們做東,請了省旅遊局的幾位領導。”

    “喝酒了沒?”

    “我喝了一點,省旅遊局的幾位領導挺能喝,苗書記陪着喝了不少白酒。”

    “任局長沒喝多?”

    “任局長說最近身體不適,沒喝白酒,陪着喝了一點紅酒。”

    “哦……”喬梁點點頭,任泉今晚沒怎麼喝酒,不知是真的身體不適呢,還是故意不喝的。

    如果是後者,那任泉就是意識到,安哲也在這裏,如果安哲萬一要見自己,自己渾身酒氣,那顯然不好。

    如果是如此,那說明任泉考慮問題很細緻,對可能發生的事做了未雨綢繆的準備。

    這樣一想,喬梁不由佩服任泉,這傢伙到底是老官場,雖然在松北意外栽了一下,但並不妨礙他是經驗豐富的老油條。

    這一點值得自己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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