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磊狠狠瞪着喬梁，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搭理喬梁，接着看着袁立志：“袁總，我先過去了。”
袁立志點點頭，接着丁磊昂首從喬梁身邊過去，進了一個單間。
喬梁看着袁立志，微微笑着。
袁立志也衝喬梁笑，笑得有些不大自然。
“袁老兄，恭喜你另謀高就。”喬梁道。
袁立志乾笑一下：“謝喬老弟，你今晚來這裏是……”
“我陪朋友的客戶在這裏喫飯的，你呢？”
“今晚集團高層在這裏聚會，唐老闆安排的。”
“哦……”喬梁點點頭，又看了下那房間，如此，唐超也來了。
此刻見到袁立志，喬梁心裏頗爲感慨，他離開體制轉道商界，似乎有想學李有爲的意思，只是不知他有沒有李有爲的本事和氣魄，只是不知他跟着唐超會不會幹出什麼道道。
此刻見到喬梁，袁立志心裏很複雜，自己已經離開了體制，而喬梁卻正在體制內混得風生水起，雖然他現在級別不高，但卻是安哲的祕書，假以時日，今後的前途定當一片光明，以他的精明和才幹，達到甚至超過自己在體制內的級別也未嘗不可能。
想到這裏，袁立志不由感到黯然，又覺得自己和喬梁的關係還算不錯，自己現在商界做事，說不行今後還有很多用得着他的地方，有必要和他繼續加深關係。
如此一想，袁立志親熱地拍拍喬梁肩膀：“喬老弟，我們到那邊坐坐，聊聊。”
喬梁點點頭，和袁立志去了外面大廳，找了個沙發坐下。
“袁老兄，你怎麼想到辭職去唐朝集團呢？”喬梁道。
袁立志苦笑：“我被處分成那個樣子，在檔案局也是瞎混，還整天被人在背後戳戳點點，這種日子不好過啊。”
喬梁點點頭，袁立志這應該是心裏話。
袁立志接着道：“我就想啊，與其在檔案局渾渾噩噩混下去，不如離開體制找個事情做，學學李有爲。這時正好唐朝集團向我伸出了橄欖枝，我就答應了。”
喬梁又點點頭：“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以袁老兄的能力，做商業倒也不錯，祝老兄在唐朝集團大展身手，做出一番成就。”
“謝老弟的祝福，我會盡力去做的，在這方面，李有爲是我的好榜樣。”
喬梁笑了下，心道，即使你想學李有爲，但有唐超在，你未必能有李有爲那樣的環境和條件，何況唐超後面還有唐樹森，何況安哲正安排呂倩暗中調查唐朝集團。
袁立志又感慨道：“喬老弟，我在體制內混得一敗塗地，我認輸，不過，你老弟卻前程一片光明，作爲老兄，我很看好你，我是很願意看到你越做越好的。”
喬梁道謝，心想，袁立志如此說，不知是心裏話，還是覺得自己今後可能會對他有用，想借此和自己加深關係。
雖然如此想，喬梁還是道：“我在體制內閱歷少，資歷淺薄，缺乏經驗，和老兄實在是沒法比的，還望老兄有機會多賜教。”
喬梁誠懇道：“袁老兄，雖然你在體制內遭遇了重大挫折，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對你工作能力的認可，在這方面，你的確是我學習的榜樣。”
喬梁說的是實話，拋開做人，袁立志在工作方面的確頗有能力。
聽喬梁這麼說，袁立志心裏熱乎乎的，自己落魄離開了體制，他還能如此說，看來這小子是真佩服自己的能力。
如此一想，袁立志不由想和喬梁近乎一下。
想到自己在體制內多年的經歷，袁立志又頗爲感慨，道：“老弟，既然你如此瞧得起我，我倒是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想和你說說。”
“嗯，老兄請講。”
“這幾句話是我被處分後，結合自己多年的體制生涯總結出來的，雖然算不上真理，但也確是真切的體會。”袁立志點燃一支菸吸了兩口，“我想說的是，體制內關於權術的真相……”
喬梁一聽來了興趣，專注地看着袁立志。
袁立志道：“首先是官不依技，也就是說，升職不全是因爲你的能力，也不是你幹了多少活。很多人在體制內，都覺得自己能幹，自己比上級聰明，認爲自己活幹的多，就必須升職，其實這是對權力的一種誤解。”
“那靠什麼？”喬梁道。
“靠忠誠，靠你是不是聽話。”
喬梁沉思地看着袁立志。
袁立志繼續道：“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我終於明白，權力的本質，就是對上級權力的代理，上級考慮更多的是自己權力的穩定，這是上級提拔手下的核心出發點。權力有自己的分配規則，那就是分給自己信任的而不是能力強的幹活多的……”
喬梁心裏一動，袁立志這話似乎有些道理。
袁立志又道：“其次是位不以德，一個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和是不是被人認爲是好人，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很多手下認爲自己領導是無能之輩，遠不如自己，但爲什麼他在你上面？”
“爲什麼？”喬梁問道。
袁立志淡淡一笑：“其實一個人能不能上去和人品沒什麼關係，恰恰上位的大多都有點問題。”
喬梁皺皺眉頭，不大讚同袁立志這話。
袁立志看出了喬梁的意思，接着道：“其實這就是權術的真相，因爲領導用人，如果深得民心，對下屬很好，他們都會被領導猜疑，會覺得他們在構建自己的勢力，作爲領導，自己有可能被架空。
但是，如果提拔的人上下級關係緊張，不僅能夠轉移上下級關係的矛盾視線，作爲領導心裏也會踏實很多，這種有缺點的人，幾乎沒有造反能力，說拿下隨時拿下，而且因爲他們有缺點，有他的下級和他制衡，這樣的人也更好控制。”
喬梁怔怔看着袁立志，他這話雖然聽起來彆扭，但似乎附和現實中的某些人。
袁立志接着道：“再次就是功不爲善，換句話說，並不是你做好事就是政績。”
“那什麼是政績？”喬梁道。
“政績的真相是你做了多少領導需要的事。”袁立志乾脆道。
喬梁心裏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