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走過去往下一看,楚恆和康德旺正在樓下準備上車。

    “果然走了。”喬梁道。

    “和楚恆在一起的那個人,是康德旺吧?”李有爲道。

    “是的,這個人你和他認識?打過交道?”喬梁道。

    “見過面,沒打過交道。”李有爲道,“他曾經和唐超攪在一起搞松北文旅園那項目,老徐去松北視察那項目工地的時候,我也在場,知道這個人,也知道他是老徐的高中同學。”

    喬梁想起來了,點點頭:“對,那次我也在。”

    李有爲看着楚恆和康德旺上車離去,眉頭皺了皺:“唐氏父子倒了,康德旺怎麼又和楚恆攪在一起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直覺這個人在江州挺能折騰。”喬梁也皺皺眉頭,又想起楚恆約自己喫飯康德旺在場的事。

    李有爲沉吟片刻:“樑子,留心這個人。”

    “嗯,我會的。”喬梁點點頭。

    李有爲接着道:“老徐雖然和康德旺是老同學,但老徐根本不和他玩,他現在和楚恆混在一起,我直覺這其中應該有什麼道道。”

    “什麼道道?領導傍大款?”喬梁道。

    李有爲搖搖頭:“要是真有那麼簡單,我倒不會多想了,楚恆這個人,做事往往能走一步看兩步,甚至三步四步,他要是想利用一個人,不會只用來做一件事,也不會用來做普通人都想得到的簡單事。

    這就是楚恆做事有心機的地方,也是他最擅長的伎倆,一旦有人被他盯上想利用,輕易是不會發覺識破他的真正用心的,他和康德旺現在很好,康德旺想利用他做什麼很容易想到,但楚恆到底想利用康德旺實現什麼目的,一時還真不好揣摩……”

    聽着李有爲的話,喬梁想到楚恆給自己設的圈套,想到自己當初對楚恆的信任和感激,不由感到慚愧,又有些心驚,楚恆利用自己搞掉了李有爲,卻並沒有罷休,還想繼續利用自己啊,這老東西實在可惡。

    李有爲回到沙發上坐下,看着喬梁道:“樑子,在圈子裏混,你會逐步感受到,步步驚心,步步艱難,機關裏面機關多,圈子裏面圈套多,每個人都在努力往上爬,每個人都想把別人壓在自己下面,每個人都想置對手於死地,所以,要想混出個模樣,不但自己要發奮努力,還要學會提防別人,小心落入別人的圈套。”

    喬梁也回來坐下,長出一口氣:“想想很累,不過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死活好歹要走下去,不能回頭。”

    “你現在走到這地步,想回頭是不可能的,再說你也不會願意。”李有爲道,“在圈子裏,要想讓自己站穩腳跟,要想讓自己一路坦途,要想不輕易落入對手爲你設的局,做事很重要,但做式和做局更重要。”

    “這話怎麼說?”喬梁看着李有爲。

    李有爲道:“以我這些年的體會,在圈子裏的人,大概可以分爲三種,做事的人,做式的人,做局的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這三種人構成了體制內複雜而龐大的內部體系。”

    “你說的做事的人指的是……”喬梁看着李有爲。

    李有爲道:“這個好理解,把一件事情做好是一個人最基本的能力,它遵循的是事道,這種人在體制內最多,處在金字塔的底部,他們依靠服從和兢兢業業生存,當然,做到一定的資歷,他們也很想往上爬,但如果沒有關係,沒有運氣和機遇,他們只能停留在一定的級別,再也上不去,這是他們最糾結最無奈的事。”

    喬梁下意識點點頭,這樣的老黃牛,在體制內確實是很多的,就算自己這級別,周圍很多人混到退休都未必能做到。

    李有爲接着道:“而做式的人,這種人往往並不在意一件事如何做好,他們考慮的是設計出一個什麼樣的模式,讓那些喜歡做事的人更好去做,它遵循的是世道,這種人往往具備一定的眼光、魄力,對事物有一定的洞察。

    這種人往往能看懂三樣東西:一是看懂大勢,明白什麼叫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二是看懂環境,知道自己身處什麼樣的圈子裏,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在這樣的圈子裏生存並發展;三是看懂上情,知道哪些人該跟能跟,知道哪些人雖然身在高位但氣數已盡……”

    喬梁點點頭:“這種人也算是很厲害了。”

    李有爲微微一笑:“不錯,圈子裏的中層,很多就是這種人,但最厲害的,當屬會做局的人。”

    “做局……”喬梁喃喃道,“做局難道就是設圈套?”

    “錯。”李有爲搖搖頭,“這只是你狹隘的理解,所謂真正的做局,是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

    聽了李有爲這話,喬梁眼神一亮,突然想起廖谷鋒,在這次的江州風暴中,廖谷鋒穩坐京城氣定神閒,卻牢牢把控着事態每一步的發展,相比之下,關新民雖然也很牛掰,但比起廖谷峯還是有差距,似乎他不知不覺在被廖谷鋒駕馭着往前走。

    李有爲接着道:“做局的人,往往是一個相對圈子的高層,爲了使這個圈子更好運轉,爲了牢牢掌控住這圈子,他們往往會不動聲色在幕後佈置一個系統,把複雜問題簡單化,把簡單問題數量化,把數量問題程序化,把程序問題體系化,這就是做局的基本邏輯。”

    喬梁聽了似懂非懂,道:“老闆,那你說,這種人遵循的是什麼?”

    “天道。”李有爲利索道,“做局的人,都是胸懷天下心繫蒼生的人,他們心中有大愛,他們的最高境界是人棄我取,人取我予,大我無我,他們雖然做局,但永遠不在局中,甚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們能做到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

    喬梁思索着李有爲這話,喃喃道:“老闆,你說的這三種人,從做事到做式到做局,似乎就是事道世道天道的升級,歸納起來,似乎就是一個人格局的升級。”

    “理解正確。”李有爲滿意地點點頭,“樑子,等你在圈子裏混到一定程度,等你真正學會用自己的大腦去思考深層次的東西,你會發現,體制中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格局,格局大的人永遠都能操控格局小的人。”

    喬梁琢磨着着李有爲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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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李有爲道:“樑子,和你說了這些,其實歸納起來就是一句話……”

    “哪句話?”喬梁看着李有爲。

    李有爲緩緩道:“這句話就是:普通人做事,聰明人做式,高手做局。”

    聽了李有爲這話,喬梁心裏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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