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喬梁左看又看，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過他。
“怎麼？我說的不準？”半仙道。
“這個……”喬梁點點頭，嘴巴半張看着半仙，“老爺子，你是真會看面相呢，還是……”
“廢話，我當然是算出來的，不然你想想，你哪裏見過我？”半仙煞有介事道。
喬梁想了一會，搖搖頭：“不錯，我的確是沒見過你。”
“這就是了，老夫看相的手藝可是正兒八經的科學。”半仙得意道。
喬梁這回是真來了興趣，雖然不相信這玩意，但這傢伙既然看地那麼準，那就不妨繼續。
“來，接着說。”喬梁道。
半仙接着道：“依老夫看，在你到貴人身邊做事之前，是經歷過幾番沉浮的。”
“對對。”喬梁忙點頭，我靠，半仙還真的有兩下子啊，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他真通曉這一行？
“老爺子，給我看看今後。”
“嗯，今後……”半仙暗笑，又思忖，光說好聽的不行，不然缺乏可信度，反正今後誰也不知道，弄點玄乎的給他。
想到這裏，半仙皺皺眉頭：“小夥子，這今後……我看還是不要說了吧。”
“嗯？爲什麼不說？說——”喬梁道。
“你真要聽？”
“對。”
“真要聽的話，未必會開心。”
“沒關係，你儘管說。”喬梁一擺手。
“那好，我就說了。”半仙慢條斯理道，“雖然看你印堂發亮，但眉宇間卻似乎又隱隱有一股災氣……”
“災氣？何來的災氣？”喬梁皺皺眉頭。
半仙搖頭晃腦：“根據老夫測算，這災氣來自於圈子內部，而且，這災氣極有可能源於你自身，也有可能源於你身邊的貴人……”
靠，一聽這話，喬梁心裏一顫，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尼瑪，這半仙到底是胡謅的還是真測算出來的？
但想想江州目前的微妙態勢，和自己感覺到的某些若有若無的跡象，喬梁心裏又隱隱不安。
喬梁不想再算下去了，甚至後悔讓半仙看相，大過年的，太晦氣了。
“好了，就這樣吧，別說了！”喬梁掏出兩張老人頭遞給半仙，然後站起來走到一邊。
半仙樂呵呵收起錢，然後開始收攤，嗯，不錯，今天一共賺了六百塊，六六大順，可以給閨女發壓歲錢了。
然後半仙就走了。
看着半仙的背影，喬梁有些心神不寧，日，要說他是胡謅吧，之前自己的那些卻猜得很準，要說他真會看吧，說的那話卻是自己實在不願意聽的。
這時一輛出租過來，喬梁忙攔住上車，直奔老家。
路上，喬梁想着那半仙的話，還是有些心神不定。
這次偶然的看相，給喬梁心裏留下了不大不小的陰影。
暮色時分，喬梁到了家。
此時，暮色籠罩的喬家峪家家戶戶升起炊煙，都在忙着做年飯，小孩子在雪地裏戲耍放着鞭炮，幾條大黃狗跟着小孩子們跳躍奔跑，一副農村特有的節日氛圍。
這讓喬梁的心情好起來，暫時抹去剛纔的陰影和困惑，提着行李進了家門。
“爸，媽，我回來了。”喬梁推開院門，邊大步往裏走邊大聲道。
喬梁爸媽正在堂屋裏包餃子，看到寶貝兒子回來，喜出望外，他們本來以爲喬梁工作忙是不能回家過年的。
“樑子，快進屋裏來暖和。”媽媽樂得合不攏嘴。
喬梁進了堂屋，放下行李，爸爸往火爐裏添加煤塊，爐火正旺，屋裏暖融融的。
喬梁脫下外套進裏間放下，看到炕上放着一堆禮品，出來問道：“爸，媽，這幾天家裏誰來過了？”
喬梁細問都有哪些縣領導，媽媽想了想，說了幾位，有莊家銘，沒有程世東。
喬梁很明清，這些人來家裏看爸媽，是做給自己看的，如果自己不在江州的核心機關做事，如果不是安哲的身邊人，哪裏會有這殊榮。
喬梁知道，自己必須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曉得這事了，於是打着拜年的名義，一一給他們發了感謝短信，隨即陸續收到他們的回覆，在拜年的同時又說別客氣，應該的。
然後媽媽又指着茶几上的兩盒禮品說這是柳一萍下午送來的，她從江州回家過年，先來了這裏，給爸媽拜了個早年，又聊了會天，然後回縣城家裏了。
即使不是逢年過節，柳一萍只要回三江的時候方便，都會來家裏看看爸媽。
這讓喬梁心裏感動，加上柳一萍之前幫助安排妹妹、妹夫工作的事，喬梁一直覺得自己欠了柳一萍的人情。
以喬梁的性格，他是不願意欠人情的。
既然不願意欠人情，那合適的時候就要彌補一下。
只是不知這時機何時會有。
除夕之夜，媽媽置辦了一桌豐盛的菜餚，一家人歡歡喜喜喫團圓飯，喬梁陪着爸爸喝了不少酒。
酒足飯飽，收拾停當，然後邊喝茶邊喫零食邊看春晚。
到11點多的時候，爸媽都熬不住了，先去裏屋睡覺，喬梁繼續看春晚。
到了半夜12點，隨着新年鐘聲的響起，電視裏歌舞歡騰，窗外鞭炮齊鳴，午夜裏的小山村沸騰起來。
新年到了，新的一年開始了。
喬梁走到院子裏，看着漫天飛舞的雪花，回望自己過去的這一年，回想這一年經歷的人和事，一時心潮起伏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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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喬梁收到了方小雅從遙遠的異國發來的拜年短信：
親愛的哥哥，在這新年來臨的時刻，我在地球的另一邊深深祝福你，虔誠地祝願你，我把自己內心最美好的一切心願都送給你。
親愛的哥哥，我知道你一定在牽掛我，就如同我在牽掛你，就如同這些年我一直在掛念你，我在這裏很好，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的，如同你一般，都要好好的，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親愛的哥哥，我們相識了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一起過過春節，我希望自己的身體儘快好起來，希望明年能到你家，和你的爸媽一起過年，希望你爸媽能把我當做他們的女兒，希望能收到你爸媽給我的壓歲錢。
親愛的哥哥，生命雖然短暫，距離雖然遙遠，但我們的心在一起跳動，在我的心裏，我願意一輩子把你當做自己的哥哥，最親的哥哥，最疼我的哥哥……
親愛的哥哥，想我的時候，你就看看夜空，看看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那就是我，那就是我在默默看着你……
看着方小雅發來的短信，想着方小雅的淒涼身世和此刻正在遭受的病痛折磨，喬梁深深疼憐着她，心似刀割，鼻子一酸，眼淚迸射而出……
良久，喬梁擦乾眼淚，緩緩擡頭，仰視深邃的夜空，此刻，夜空陰沉淒冷，飛雪狂舞，看不到一顆星星。
此時，喬梁耳邊迴響着一個聲音：千江月，千山雪，我心自有千千結；朝思慕，暮牽戀，朝朝暮暮心牽絆。隔萬水千山，情深言淺；系清風一縷，寄語問安。月有情兮惜離別，心有靈犀心相念……
久久凝視着夜空，任雪花落在臉上，喬梁的眼淚又止不住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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