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從1990開始 >而今一切待從頭 1、撥去記憶的塵土
    這是一個有上百間泥牆草披的村子,村子中間有個前後兩進的院子,前面是土牆,後面房子就厲害了,是這個村子第一個磚牆鋪瓦的房子,那是村長家,當時老人對孩子鼓勵的話更多的是:”好好唸書,長大住磚牆瓦頂“。

    村子位於兩個地級市三個縣的交界處,從遠處看,低矮的房子全部被高大的樹木擋着,更像是在高丘上的一片森林。在90年代初,這樣的村子貧窮和落後並不鮮見。在這個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滿全國的時候,”打工“這個詞在村子裏還沒被人提出,村裏人的認知裏也沒有“創業”這個詞。村裏人普遍的認爲:人只有讀書才能走出去,不好好讀書,活該一輩子在田裏過活。

    5月份的村子,是很忙的一個時節,一邊要將收割的菜籽脫殼、晾曬,然後裝袋拉回家儲存,一邊還要犁地、放水,準備插秧。雙搶時間搶收菜籽、搶插秧,學校也會放假,美其名曰:農忙假,貌似進入21世紀就已經取消了這個假期。

    其實農忙放假並不是指望學生回家參與農忙,更多的是因爲老師要回家參與雙搶,這個時代的小學老師,公職的較少,更多是“民辦老師“,類似於現在的聘用制,只是不是學校聘用,應該是政府教育機構直聘,與前世學校聘用不同的是,這種聘用會隨時間和資歷的積累,通過簡單的考試可以轉爲公職教師,所以這個時代的老師收入不高,靠工資是養活不起一家人的,還是要靠着田裏的收成。

    下午的村子裏很安靜,大人在村下面田裏農忙,大點的孩子在幫父母的忙,做些簡單的農活,而小點的孩子就在村子裏玩耍。

    “峯子掉糞池裏去了”一聲童音的尖叫伴隨着幾隻狗的汪汪聲,打破了村子裏的寧靜。糞池因爲是爲田裏蓄肥,所以在村口的位置,離農田較近,離得近的幾個大人,聽得清楚,扔下要插的秧苗就往村口跑,跑得最快的是易紹峯的二姨父,叫趙世法,他用過濾菜籽外殼的耙子將易紹峯撈了上來。

    “孩子有沒有氣了”,邊上易紹峯的鄰居德林嬸緊張和關切的說道,

    “還有氣”按了兩下肚子趙世法鬆了一口氣,

    易紹峯的父母也在底下河灣旁農忙,聽到後帶着大女兒跑了過來。

    “孩子暫時沒大礙,還有要送到醫院去洗一下胃”村裏一個當過兵的大爺一邊說着,一邊將易紹峯身體翻了過來,臉朝下,膝蓋頂着肚子,稍用勁的下壓。稍安穩後,父母從村裏的老人家裏借了一個簡易擔架,擡着易紹峯就去了鎮裏,到了鎮醫院的第三天早上,易紹峯才緩緩醒來。

    坐在病牀上的易紹峯,看着這個陌生陳舊的環境,看着自己麻桿一樣的胳膊和腿,不知道該慶幸或者傷悲,告別前世潦倒的人生或許是值得慶幸的,但是再潦倒也有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還有年邁的父親餘生怎麼渡過

    “小峯,你醒了”

    一個語帶驚喜的人,走了進來;看着微胖的母親,那張還算年輕的臉,易紹峯覺得重活一生真的千值萬值。

    母親名叫熊運蓮,因爲這個姓,易紹峯被村裏的小孩笑話過很多次,說是熊生的。前世母親在易紹峯不到30歲的時候,因爲腦出血,在醫院重症病房內住了26天,還是撒手人寰了,前世父親也是身體不好,先是小腦梗塞住院了一段時間,沒兩年又是心梗。這一世看到母親年輕的臉,易紹峯首先想到要帶父母去做一次全身檢查。不過看看自己麻桿一樣的身體,唉

    “媽,我怎搞在醫院”

    在母親那前言不搭後語的描述中,易紹峯總算搞清楚了,自己在糞池裏重生了,唉想想真污,記得前世自己八歲的時候好像已經會狗刨式了,搞不懂怎麼還會被淹,不過想想在糞池裏游泳的畫面,幸好兩天一直打點滴,沒喫東西。

    “媽,我爸呢”

    “你爸昨天聽醫生講沒事就回去了,今天過來,家裏田還有很多沒什弄完,晚上你大姐二姐在家也不放心,你可餓媽去買個火燒給你喫”

    “我不餓,我想回家,等爸來我們就回去可好媽”

    現在的鎮上,只有一兩家賣早餐的小店鋪,根本沒有飯店、大排檔之類的,所以沒有中、晚飯可買,只有橋頭一個賣燒餅

    的老夫妻倆,做到下午才關張。

    大概上午的10點鐘左右,父親來了,父親叫易德安,還未到40歲的父親,雖然長年下地,頭上有幾根零星白髮,但腰背挺直,感覺是真正可以依賴的靠山。前世聽村裏人說,因爺奶走得早,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是愛玩愛鬧的性子,跟母親能走到一起聽說還是自由戀愛,不過那時候的詞不是很好聽,叫“私奔”,還好外公外婆還算開明,不然估計下場夠嗆。自從大姐出生,父親好像一下子就進入了父親的角色,收起玩鬧之心。

    前世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父親不再年輕,是當兵退伍回來的時候,從鎮上下車,看到父親開着手扶拖拉機來接自己的時候,看着眼前佝僂的身體和兩鬢可見的白髮,眼中的父親和記憶中的父親有了明顯的變化。

    跟父親進來的還有醫生,記得這個醫生好像姓趙,一直在鎮衛生院幹了很多年,直到退休。

    “小朋友,有沒有哪裏難受”

    易紹峯搖了搖頭,易德安有點緊張,看了易紹峯一眼。

    “有沒有哪難受醫生問你,你就實講,別騙我和醫生”

    “我好了,我可以下牀了”

    兩天沒喫東西,雖說身體虛弱,但也沒到下不了牀的地步。

    “看你能的”

    父親說着轉頭看着趙醫生,趙醫生拿着聽診器在易紹峯胸口處聽了一下。

    “去算一下醫藥費,就可以出院了”

    父親要揹着易紹峯迴去,“我可以自己走”易紹峯換上父親早上帶的衣服和鞋子,就當前走着。

    “喲,這麼操蛋,有福享都不會享”。

    鎮上到家大概有五公里,易紹峯小瞧了這五公里,可能因爲兩天沒進主食,還未走到一半兩個腿就邁不動了,父親也不說話,蹲在面前,背向着易紹峯,累得大腦沒做任何的思想鬥爭,就爬到了父親的背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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