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早夭之相,他是明白的。以前鐵口直斷就說過,難道妹妹真的不能平安長大
裴九安對簡易衝出來並沒有生氣,釋覺大師看了她一眼,“凡事自有緣法,你不用太過擔心。”
裴君拍了一下簡易,“釋覺大師,您既然來了,不如給小珠珠看看。您看她這面黃肌瘦的,又黑又醜的,完全就不像正常的小孩啊。”
“麻煩大師看看我妹妹”簡森這會兒也道。
他剛剛和簡易正經過客廳,想進去找裴九安。原本想再等等,等裴九安和那個老者說完話,他們再進去問妹妹的情況。
只是恰好聽到釋覺大師提起妹妹,也不是有意要偷聽,就忍不住衝了出來。
“是呀,是呀,您就給把脈就行”裴君道。
釋覺大師看向裴九安,見裴九安沒有拒絕,便走向小珠珠,伸手抓住了珠珠的小手腕,摁了摁她的腕脈。
珠珠自己也是學中醫的,對於她自己的身體,她只覺得是虧損得厲害,並沒有多想。
畢竟生在這個年代,沒什麼喫的也很正常。
“這小女娃是中毒。”釋覺大師道。
珠珠傻了,她中毒了,她怎麼不知道
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小手小腳就聽使喚,也沒法給自己把脈,可是她萬萬也沒有想到,會中毒啊
哪個天殺的,會對她下毒
“中毒妹妹怎麼會中毒我們給妹妹喫的東西,我們都是喫過的”簡森道。
簡易也焦急地看着釋覺大師。
釋覺大師示他們稍安勿躁,經過一番仔細檢查之後,才接着說,“這毒不是一天兩天種下的,看她的情況,應該是出生後不久,就被人下了毒。”
“妹妹出生不久就被下了毒誰要害妹妹妹妹這麼小,從來沒有跟人結過仇,是什麼人要害她”簡森捏着拳頭,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情緒。
簡易渾身在發抖,難怪妹妹出生後不久明明很看好的,可到了最後卻慢慢變成了這樣
原來是中了毒
他們早應該想到的,單純的營養不良不會是這樣
是他們的疏忽
更是那些人下毒的人的錯
“原來她長成現在這樣,是因爲被下毒。那大師,這毒能解嗎你看她醜成這樣,以後長大了,肯定不大好嫁人的。您做做好事兒,幫幫忙。”裴君道。
他這話雖然說得糙,可道理卻沒有錯。
珠珠撇了下嘴,她真的就很醜嗎
她只是覺得自己瘦了點兒,黑了點兒啊。
釋覺大師道,“今日小裴先生請我來,一來是給小裴先生看看,二來只怕小裴先生的用意,就是爲了讓我給這個小女娃診治。
既如此,我自然竭盡全力。不過,你們也不需要太擔心,這小女娃的心脈似乎被一股清正之氣包繞着,也是她至今無事的原因。只要把這毒給清除了,她自然會好的。”
“她中的什麼毒”許久沒說話的裴九安問。
釋覺大師答,“往生草。這種草的毒主要在葉子,將葉子碾出汁兒後,只需定量地投入女娃的飲食之中,不出一個月,她就會像被人掏幹了養份的花朵一樣,漸漸枯萎而死。”
“往生草這種草,說不定就長在野豬林裏。大師,您能不能把這草的大概樣子告訴我們,我想認認這種草。”簡易道。
能給妹妹下往生草毒的,那一定是跟妹妹有接觸的人。
往生草的毒很容易取,那往生草也應該很容易弄到。這附近,除了劉家溝、野豬林是林子,其他地方都被大夥兒開荒種地拾掇得差不多。
所以,往生草,應該就是在劉家溝或者野豬林里弄到的。
“這不難,你若想知道,我畫一張圖給你。不過正好,要解往生草的毒,需要往生草的莖。”釋覺大師說。
“那麻煩您把往生草畫出來,我和小弟去找。一定把往生草找出來,給妹妹解毒”簡森道。
釋覺大師笑了一下,“這不急。我先給她施針,將毒素逼到她的腳趾,放些血出來。
然後再給你們畫一張圖,你們找到往生草之後,將整株挖回來就行。當然,如果找不到,也不要緊,我會用其他藥材替代。”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的”簡森簡易道。
裴君看簡森簡易這緊繃,“別擔心,釋覺大師醫術很厲害的。小珠珠一定沒事兒。等會兒小珠珠扎完針,我就陪你們一起去找。”
“謝謝”簡易道。
“小事情,以後多做點好喫的我就行。”裴君說。
“那當然。我會幫着燒火的。”簡森道。
不然,她不應該連學名都沒聽說過。
不過,也有可能,這些東西在之前的世界也是存在的,只是她所知太有限罷了。
釋覺大師給珠珠施針,施針的手法,讓珠珠瞪大了眼,這手法比她之前施針的手法,要更加精密。
而且無論施針的力度和功法,都是有傳承的。
她知道有些中藥世家,對於鍼灸之法,有不同的造詣。幾代人的實踐經驗和心得,把醫術慢慢精化,最後呈現出來的,是世家的底蘊,更是家族的智慧。
看來這位釋覺大師身上的醫術,是家傳的
珠珠注意着釋覺大師的手法,對扎針一點兒也不怕。
簡森和簡易本來擔心妹妹會哭,沒想到妹妹只是呀呀了幾聲兒,感覺不到痛似的,看着大家。
兩兄弟心疼得要死,看着妹妹那滿身的銀針,他們只想把那背後下毒的人殺了
如果沒有裴九安在劉家溝救了妹妹,沒有後面的事情,他們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妹妹中毒了。
而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妹妹慢慢死去
一想到這裏,簡易就恨不能想把那個人揪出來,往死裏揍
不一會兒,珠珠感覺自己的腳尖被挑破了皮,一股子黑血流了出來。
珠珠睜大眼睛想去看,卻被裴九安用雙手捂住。
珠珠蹬了蹬腿兒,她不怕啊,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流出來的是什麼顏色的。
只是她蹬了幾下之後,就沒有再蹬了。
因爲要給她施針,所以,她衣服被扒得差不多。
現在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小衣裳,外加一條開襠褲。
如果動作太大的話,她就全走光了。
雖然她還小,但她的靈魂是個成熟.女性,於是動了幾下,就選擇乖乖地躺着。
“毒血已經排出,剩下的清出餘毒就行。這是往生草的樣子,你們去附近找找看。要是沒有,就不用找了。我會讓人另外備一些藥材過來。”釋覺大師說。
簡森簡易點頭,“我們會努力找的。”
裴君道,“我們走吧。現在是晚上,雖然不怎麼好找,但白天人多。你們兩個纔出了藏土豆的事情,不好再弄出什麼其他事情來,晚上找正好。”
“好”簡森簡易道。
三人一起出了裴家院子,簡森和簡易因爲擔心妹妹的情況,看清楚那畫上的草藥模樣之後,就悶頭往劉家溝和野豬林裏鑽。
裴君卻叫住他們,“你們兩個別急啊大晚上,就我們三兒找,肯定費勁兒。我去叫幾個人,他們有些就在這兩山頭打豬草的,說不定就見過。再說多幾個人,也好爲你們做證不是。”
簡森和簡易正是忙中出錯,這麼簡單的辦法他們居然沒有想到。
對啊,村裏那麼多孩子會給家裏打豬草,或者給隊裏餵豬,他們當中說不定就有人見過。
如果有人見過,那直接讓他們帶着去,那不是事半功倍。
就算沒人見過,發動這些孩子幫他們找,也能避嫌不是。
裴君在簡家村這一塊兒,因爲大方,又會說話,算是個孩子頭兒。
沒一會兒,就叫來了一幫孩子。有男生,也有女生。
“你們大家夥兒都來看看,這個草藥你們打豬草的時候,見過沒有。現在簡森和簡易的妹妹病了,要這個草藥才能活命。你們大家幫幫忙,要是有認識這草藥的,帶我們找着的,我給五顆大白兔。”裴君道。
五顆大白兔,以前幫忙裴君做事,可只給一顆大白兔。看來這次裴君是下了大成本了。
“當然,不認識的也沒有關係,等兒大家分兩撥人進山,只要出力的,都有一顆大白兔。你們現在誰上來認一下。”裴君道。
一聽到都有大白兔,十來個孩子都紛紛擠上前。
“這個草,我們沒見過。”大家道。
“是呀,沒見過長這樣的。”
“真沒見過嗎再仔細想想,是不是有跟這個差不多的。”裴君問。
簡森簡易站在一邊,兩人都特別緊張。
明明妹妹將會沒事兒,可他們還是經不住想起妹妹中毒的事情。
那種害怕深植在他們的身體裏,讓他們兩人處於高度緊張地狀態。
“各位弟弟妹妹,我謝謝大家過來幫忙。妹妹今天受了驚之後,就生病了。她還那麼小,如果沒有這個草藥,只怕她就很難好了。
請你們大家好好幫忙回憶回憶,是不是有見過類似的草藥。”簡森順着裴君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