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淑妃娘娘
    月理朵領着他們由莊院邊緣的小樹林中兜轉着走了一段,然後往右一轉,轉到了莊院的邊角處。這裏,另起着一間不大不小的石屋,石屋門上上着鎖。</p></p>

    月理朵從腰間摸出鑰匙,開了鎖,把門推開,扭頭對張夢陽說道:“進去吧。不要喊人,不要說話,不要弄出任何聲響來,知道麼?時候長了,自會有人給你送水送飯。一切都等我回明瞭淑妃娘娘再說。”</p></p>

    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肩頭上只一推,把他推進了屋裏。然後又重新把門關好,鎖上。</p></p>

    張夢陽傻乎乎地立在屋中,內心裏空蕩蕩地一片茫然。不知道這個月理朵爲什麼搞得這麼神神祕祕的。不讓自己說話,不讓自己弄出聲響,難道怕有老虎來吃了自己麼?真是怪事。</p></p>

    耳聽得外邊幾個女子有說有笑,不再理他,他的心中一時生出了些憤憤不平之感,“不許我出聲,偏偏你們幾個臭丫頭就能隨便說笑,哼!”</p></p>

    “月理朵姐姐,上次你那荷包中所放的香草,就是在東邊山樑上採的麼?”</p></p>

    “是,那東西本來就稀少,這半月來寒氣又重了,不知還能不能採的到。”</p></p>

    “反正閒着也沒事兒,那就上去看看唄。”</p></p>

    “你們小郡主什麼時候來,咱們該不該再等等她?”</p></p>

    “想來已經在路上了吧。要不咱先去你屋裏喝喝茶,說會兒話,等她一等。”</p></p>

    “我也是這個意思呢。正好西夏國進貢來了幾十斤上好的茶葉,全是從宋國成都府採辦的絕品呢。”</p></p>

    “那太好了,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咱們正好嚐嚐。”</p></p>

    幾個女子一路咭咭格格地說着,漸漸地離得遠了。</p></p>

    張夢陽眼看置身的這所石屋,雖然在整座莊院中並不醒目,以致他進來之前還以爲是堆放雜物的閒置之所,可一眼望去卻見佈局精美,鋪設華麗,更覺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一看便知是一個用心講究的女子的閨房。</p></p>

    壁上掛着一張不知出自哪位文人手筆的“仕女遊春圖”,兩邊是用契丹字所寫就的一副五字對聯。</p></p>

    他在燕京時曾隨暖兒辯識過一些契丹字,因此能認出上聯的頭兩個字乃是個“春夢”,下聯的後邊三個字乃是“逐水流”。其他的字卻是認不得了。</p></p>

    張夢陽看了看四圍放着的椅榻桌案,看上去倒也乾淨,用手揩抹了一下,竟不見有一絲灰塵在上,內心中微覺驚訝,知道這間房屋常有人來,不知爲何卻把門鎖着。</p></p>

    小郡主說要把他送到一個安全穩妥的所在,想來這裏應該就是了。可既曰安全穩妥,那個月理朵,何以仍然囑咐自己不可說話,不得發出任何聲音?</p></p>

    既然如此小心翼翼,那與在小郡主的營中有什麼分別了?張夢陽百思不得其解,遂想:“或許是那淑妃娘娘性耽沉靜,不喜爲雜音所擾吧。”</p></p>

    他在這所屋中百無聊賴,這裏坐坐,那裏看看,最後在牀榻上的鴛枕之旁,看到了一本漢字的線裝小書。</p></p>

    他把這本書拿在手中,隨便地翻了翻,見裏邊所寫的全是一些漢文詩詞。他對詩詞之類本無興趣,但閒極無聊,便也挑了一兩首來看看,連其中有一首《懶畫眉》寫着:</p></p>

    別後誰知,珠分玉剖。忘海誓山盟天共久,偶戀着山雞,輒棄鸞儔。從此簫郎淚暗流,過秦樓幾空回首。縱新人勝舊,也應須一別,灑淚登舟。</p></p>

    張夢陽雖看不大懂,但一遍讀下來,也大致能明白這首詞中的洋溢着的離別之意,心頭上也不禁然地籠上了一層淒涼之感。</p></p>

    又翻了下去,見是一首《柳梢青》:</p></p>

    有個人人。海棠標韻,飛燕輕盈。酒暈潮紅,羞娥凝綠,一笑生春。爲伊無限傷心。更說甚、巫山楚雲。斗帳香消,紗窗月冷,着意溫存。</p></p>

    這一首讀了下來,也覺得滿口生香,琅琅上口,可也僅僅是領略了個大意,隱隱的知道又是一首男女相思情愁的傷感文字而已。</p></p>

    張夢陽實在是讀不下去,便把此書重又放回了鴛枕旁邊。心想:“要是能有一本小說看就好了。”</p></p>

    可他也知道,歷史上的第一部章回小說《三國演義》產生於元末明初,距離現下的金遼時代還要晚着兩百多年的時間。在《三國演義》之後,方纔陸陸續續地有了《水滸傳》《西遊記》《封神演義》《東周列國志》等等書籍。</p></p>

    這些後世中學生課堂上的必讀書目在他來說,本是枯燥無聊得很,可眼下卻令他覺得,此刻要是有一冊在手的話,都不會似此刻這般的無聊透頂。</p></p>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慵懶地在一張紅木椅上坐了下來。誰知屁股纔剛剛挨着椅面,就聽到了屋外傳來環佩聲響,隱隱地聽到一個女子的嬌柔聲音,在低聲說着話。張夢陽忙屏息靜聽,只聽那女子細弱蚊蠅的聲音傳入耳來:“你可確定,帶他進來之時,沒有被任何人看到麼?”</p></p>

    “放心吧娘娘,我領着他從邊上的小樹林中穿進來的,絕對不會被發現的。”</p></p>

    這是月理朵的聲音。而剛纔向她問話的那個女子,想來應該就是那個淑妃娘娘了,那個平白地令自己惹了一身騷的“有夫之婦”。</p></p>

    張夢陽的一顆心,登時在胸腔裏面“咚咚”地跳得厲害,手心裏,也不自覺地沁出了汗來。</p></p>

    “那幾個小丫頭小太監當時在幹什麼?”淑妃娘娘又問。</p></p>

    月理朵答道:“當時我在安排他們喫飯,只我一人在門口處守着。說來既是萬幸,也是湊巧,偏偏那個時候,梅里和月裏兩個小妮子就帶了他來了。娘娘,你說我們可有多幸運。”</p></p>

    “哎,說什麼幸運不幸運呢,只要他還活在這個世上,只要他沒被那天殺的給害了,我……我……”說到此處,這位娘娘喉頭哽咽,下邊的話竟是再沒說出來。</p></p>

    那環佩聲和腳步聲,也於此時來到了屋門之外。接着便是開鎖的聲音。張夢陽心中懷着緊張與好奇,按着椅側的扶手站起身來,目光怔怔地盯着那扇即將被打開的門。</p></p>

    門打開了,張夢陽的眼前陡然一亮,一個身着粉色綢衫的極美女子步了進來。月理朵跟在她的身後。</p></p>

    張夢陽一看之下,心神驀地一蕩,太后蕭莫娜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p></p>

    他張大了得嘴巴半天合不攏來,半晌才訝然道:“太……太后。”</p></p>

    這粉衫女子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了他手,眼眶中珠淚盈然,顫聲問道:“果然是你,真的是你!”說着便擡起手來,在他的額上,臉頰上,由上至下地撫摸了一過。</p></p>

    然後,她用手上那潔白的巾帕,沾了沾美目中的珠淚,幽怨地說道:“你個死人,你可知道,人家這段時間都快爲你擔心死了。”</p></p>

    距離近了,張夢陽這纔看得清楚,眼前的這女子,看上去與太后蕭莫娜極其神似,實則還是略有不同。相比於蕭太后,眼前的這女子下巴略尖,嘴脣略薄,耳垂略小,尤其眉眼之間透露着的那股妖媚的味道,更是蕭太后所無者。</p></p>

    張夢陽訕訕地道:“你……你就是,淑妃娘娘麼?”</p></p>

    眼前的這女子聽他如此一問,驀然一怔,隨即擡起手來,在他的左胸上輕輕擂了一拳,嬌聲慎怪道:“幹什麼你,莫非,是生我氣了麼?”</p></p>

    張夢陽被她一拳輕輕打在身上,非但絲毫不覺得痛,反倒覺得心裏癢癢的,彷彿有一隻小兔子在胸腹間不停地抓撓的一般。</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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