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二百七十八章 懊惱不已
    趙構還把自己的王妃邢氏喚出來,告訴她自己和大金國杯魯殿下相約爲兄弟之事。

    邢氏聽趙構說過這杯魯雖名爲紇石烈子嗣,實乃是當今金國皇帝之子,自己的老公和他相約爲兄弟,那其實是兩國的皇子相約做兄弟了,這樣一來,自己的公公今上道君皇帝知道之後肯定歡喜,說不定因爲這,今後就會對自己老公格外另眼相待呢。

    張夢陽見這位嫂夫人生得標緻可愛,便請邢氏坐了,自己在下面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把個邢氏樂得眉花眼笑,責備趙構說:

    “你二人在南北兩國,也都是身份貴重之人,既然相約爲兄弟,怎可僅憑三言兩語這麼簡單就定下了?我看還是應該正正經經地插上幾柱香,擺下犧牲果品,恭請皇天后土蒞臨,你兩個端端正正地拜上幾拜纔是正理兒。”

    趙構聽罷之後,拍着腦袋笑道:“夫人所言甚是。我多喝了這幾杯酒,心中只顧着高興,竟把這茬兒給忘了。”

    於是,趙構便命堂下的翠袖紅裙停止了歌舞,吩咐擺下香案燭臺,犧牲供品,趙構和張夢陽一同在壇前拜倒,自然是指天爲誓,說了些雖爲異姓,願結爲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之類的話,又說:“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拜過了之後,兩人言行神情間又是親密了幾分,兩個人依舊入席飲宴,至暮盡醉方散。

    ……

    道君皇帝趙佶因爲了卻了一樁大事,心情格外舒爽,竟一連幾天都在御香樓李師師處下榻。

    張夢陽這天夜裏悄悄地摸到了御香樓上,正好碰見梅香在黑魆魆的樓梯口上等他,告訴他今晚上陛下來此歇宿了,要他莫要去打擾娘娘了。

    張夢陽得知白跑了一趟,心裏老大不是味兒,只好悻悻地又返回到都亭驛去。

    令他感到特別不爽的是,道君皇帝此後接連幾天都跑到李師師處歇臥,搞得他也是接連幾天地跑到御香樓都是空手而歸,不由地在心中暗罵:“該死的皇帝老兒,後宮裏有那許多佳麗閒着不用,非得跑到這裏來跟老子搶食喫。”

    罵歸罵,面對這種事張夢陽到底無可奈何,只得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運起神行法來瘋跑一氣,將過剩得體力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回到都亭驛歇臥之時,方纔能安然入睡。

    因此,眼看着就要跟隨金使一行回到北國去了,張夢陽竟連與李師師好好地告別一番的機會都還沒得到,心下不由地懊惱起來,關起門來誰都不想見,只是一勁地喝悶酒打發閒暇,再不就盤腿坐在牀上修習神行祕術,運氣行功。

    臨行前的頭一天早上,婁室帶領張夢陽、李靖、大迪烏等使團隨員進宮向大宋天子道君皇帝陛辭。道君皇帝賜下御宴,先請金使及其隨員喫喝了一飽,然後再回到朝堂上頒賜國書,以及賞賜每人衣物、絹帛、鞍馬等物。

    陛辭已畢,衆人回到都亭館驛之中收拾打點行囊,準備次晨一早起行。

    晚上,道君皇帝在御花園大擺宴筵,給以婁室爲首的金人使團送行,這番宴會與上午外朝之宴的不同之處,在於此番乃是以皇帝私人身份賞賜的便宴。

    宴會地點,仍然還是在御花園裏的來遠堂中。

    上次也是在這地方,張夢陽打扮做小丫鬟梅心,站在李師師的身後。而這次,他卻是堂堂正正地與婁室並排着,坐到金人使節的行列之首。

    這天晚上的來遠堂中,張夢陽眼中沒有看到李師師,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她。

    身不由主地,他還想到了錢多多。

    上一次,就是在這來遠堂溜出去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走迷了路,懵懵懂懂地跑到了後宮禁苑,恰巧被那淫蕩貪財的錢多多給逮了個正着,被她要挾着給扣在了她琴語軒的密室裏,意外地上演了一出出難以啓齒之事和更加難以啓齒之事,也害得他差點兒在那密室中丟了性命。

    現在想起來,張夢陽苦笑着搖了搖頭,暗道了幾聲“荒唐”。

    由於燕京交割之事已有成議,這次的來遠堂之會,宋金雙方笑語盈盈,和風細雨,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有說有笑地極是融洽。

    張夢陽心想着一口氣把趙佶灌醉,省得他晚上再跑去糾纏李師師,也好給自己創造一個與李師師告別的機會,因此頻頻地舉杯向他敬酒。

    趙佶幾天來被羣臣們的馬屁拍得早已經醺醺然了,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自太祖太宗以來最爲雄才大略的中興之主,而今又被張夢陽奉承着不斷舉杯相勸,覺得這個金國小皇子甚是識趣,因之暢適所懷,真個是酒倒杯幹,來者不拒。

    這一晚上,也不知道道君皇帝到底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張夢陽到底喝了多少酒,人們只知道宴席終了的時候,這位一晚上都興致勃勃的皇帝,和那位談笑風生的大金國小駙馬,都已經是爛醉如泥了。

    待到第二天早上,大宋朝堂上的文武官員,奉道君皇帝之命都來都亭驛恭送金使離城的時候,張夢陽尚還大被長眠地睡在牀上沒有起身。

    當他被服侍的小廝們接二連三的呼喚和搖晃給弄醒了的時候,方纔得知自己昨晚上喝得爛醉如泥,不僅把道君皇帝給灌倒了,同時也把自己給灌了個人事不知,更因此而錯過了前往御香樓與李師師相會的良機,一時間懊悔不已,在心中暗罵自己沒用。

    簡單地梳洗過後,略用了些茶點,便穿上了袍服走下樓來與大宋的文武官員們相見,耳聽着他們說了許多情深義重、難捨難分的虛僞之詞,然後便在他們的陪同下,與婁室、李靖等人上馬離開了都亭驛,一大羣人密密麻麻、浩浩蕩蕩地往北邊的景龍門行去。

    所有金使成員的行李以及大宋皇帝和內外臣工的賞賜及贈送之物,幾天前就已經打好裝車,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由宋金兩國的士卒共同押運着緩緩而行。

    從內城到外城,每隔一里地,道旁便設着一具祖帳,帳中具備着美酒佳餚,大宋的文武官員們便在此向金使成員敬酒一杯,乃是恭祝他們返國之程一路順遂之意。

    如此一程一程地敬下去,及至出了外城北面的永泰門之時,每人肚裏也都已經有了十幾杯酒了。

    宋朝官員都道張夢陽在金國的身份貴重,因此對他之恭敬直與正使婁室相當,因此人人都過來爭搶着對他表示敬意。

    因爲昨夜飲酒太多,直到此時此刻他的酒意尚未完全消解,剛開始的幾杯,他還能勉強飲下,後來卻望着這世間罕有的瓊漿玉液,說什麼也是喝不下去了。

    婁室、李靖、大迪烏等人也紛紛向宋臣們說明解勸,方纔使張夢陽逃過了一劫,後面的十餘杯酒就全都給他免下了。

    到了永泰門外,另有一個大號的祖帳張供在那裏,四下裏鼓樂齊鳴,鞭炮氣火的燃放之聲響成一片。

    太師蔡京,太傅楊戩,殿帥府太尉高俅,特進、少宰王黼等人分別與婁室、張夢陽、李靖、大迪烏等人敬獻臨別最後一杯水酒。

    飲罷之後諸人上馬,大宋文武官員在轟鳴的禮樂聲中,又將金使送出了兩裏多地,這才俱各拱手告別。

    此後一路北上,自有大宋朝廷所委任的正副接伴使及其隨員,對金使一行做了妥善的照料,直至出境爲止。

    張夢陽騎在馬上,跟隨着金使隊伍沿着官道向封丘方向迤邐而行,對周圍之人從不多說一句話,生怕被人識破了他的假杯魯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一邊走一邊想:“最後這幾天,竟沒得到機會與師師像模像樣地告別一番,實在是令我心有不甘,這說起來,都賴宋徽宗那該死的皇帝老兒貪得無厭,喫着碗裏的佔着鍋裏的,害得我與師師連句分別的話兒都來不及說。”

    他打定主意,待走到前邊不遠處的時候,要尋個趁人不備的時機,偷偷地溜回到御香樓去,無論如何也得跟李師師說幾句話纏綿一番再走,否則自己的這一顆心,恐怕在這一路之上,都得在煎熬與自責當中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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