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四百五十二章 劉豫其人
    張夢陽緊挨着她而坐,本想乘她喝水之時撩起面紗的當兒,偷偷地看看她到底是長得何等模樣。見她乖覺地並不就範,心下未免有些失望,實在琢磨不透,這個足智多謀的莎姐姐爲何總是把一領輕紗遮住了面龐,不讓人一識她的廬山真面目。

    他總覺得莎寧哥的臉型與眼神像是一個人,一個自己曾經所熟識的人。至於這個人是誰,腦海中卻又模模糊糊地想不清楚。

    世間漂亮的女子所在多多,既然是美女,在眉眼脣鼻的比例搭配上自然是會有着些許共性的,對莎寧哥的臉型和眼神覺得眼熟,在他看來自是在情理之中,絲毫不值得奇怪。

    只是她眼神與自己身邊的哪個女子相似呢?

    他在腦中想了想,覺得既不是姨娘,也不是鶯珠,也不是淑妃,也不李是師師,更不是錢多多和多保真。難道,會是在汴京的皇城之中,與自己有過霧水姻緣的某位宮裏的嬪妃麼?

    跟自己發生過關係的嬪妃有着好幾十個呢,到底會是哪一位的眼神與莎姐姐的有着幾分神似,他一時半會兒的可真是說不上來。

    只聽莎寧哥說道:“在宋國的河北西路有一個名叫劉豫的提刑官,不知道列位元帥、將軍們聽說過此人沒有?”

    “劉豫?”

    “劉豫?”

    ……

    大夥兒聽得莎寧哥見問,都覺得這個人名並不耳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是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粘罕道:“此人既是地方上的提刑官,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莎提點所說的那件大案,難不成與這個叫劉豫的人有關聯麼?”

    莎寧哥道:“不錯,此人本來身居廟堂之高,官拜朝廷裏的殿中侍御史。他爲官表面上頗有些操守,實則收受賄賂,貪墨不法無所不用其極。在京畿、浙東、河北等地廣置田產,並且勾結地方官販賣私鹽,在來往南北的漕船中夾帶私貨,賤買貴賣,掙下了極爲可觀的金銀家業。”

    粘罕捋着頷下的髭鬚,緩緩地說道:“照莎提點這麼說來,這個劉豫豈不是個宋國官場上的蛀蟲了?”

    莎寧哥道:“這劉豫雖說腰纏萬貫,可居家卻甚是素雅,其宅邸雖說佔地不小,但房屋也與尋常大戶人家並無二致,毫不見有奢華之處。飲食也自奉甚薄,每餐只一粥一飯外加兩盤素菜而已。”

    在坐的金軍將領聽了之後,都是覺得不可理解。他們向來都只聽說中原的趙家官兒厚養士人,以致大宋的文官武將們的俸祿,爲歷朝歷代之冠,較諸鼎盛時期的大唐猶還高出五六倍之多。

    大宋的官員本就高薪,用不着貪腐即可過上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生活,至於那些貪得無厭的墨吏們,則更是聲色犬馬,驕奢淫逸,堪比古之王侯。而這個劉豫,坐擁着金山銀山,卻甘願過着苦行僧般的簡素生活,這樣的貪官,實在是讓人耳目一新。

    莎寧哥接着說道:“此人雖說自奉簡薄,但交結起朝廷的官員們來,卻是手闊得很,往往一擲千金,毫不吝惜。對江湖上的綠林豪強和幫會人物,也是不吝屈尊折節下交,故而不論是在廟堂之上還是在江湖之中,此人都是極有勢力的。”

    婁室道:“自奉甚薄,而把到手的金銀交結天下英豪,積蓄起如此的人脈,此人定然志不在小。照理說想要謀得高位,只需在朝廷裏面打通關節,便不難得到升遷。可他又去結交那些江河湖海之上的綠林人物做什麼用呢?”

    莎寧哥道:“我曾經對杯魯兄弟說過此事,從種種跡象來看,劉豫此人絕不像是道君皇帝的忠貞臣子。如果他僅只是想在朝廷裏謀得高位的話,以他的心思機巧和上下打點之多,早就能高升上去了。可是朝廷裏的蔡京、高俅等輩屢屢有意擢升他入京爲官,卻又都被他以各樣理由一概地拒絕了。”

    聽莎寧哥說到這裏,張夢陽猛然間想起後世頗有影響的一句話來——有人就有一切。

    他記不清這話是誰說的了,但這句話中隱含的道理是顯而易見的。當所聚集起的人的力量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管是產生出來的建設力量還是破壞力量,都可以說是相當驚人的。

    那麼這個劉豫,他在黑道和白道上積攢起如此多的人脈是想要幹什麼呢?

    只聽莎寧哥又道:“不僅是在中原籠絡士人和各地的草莽英雄,他還把手伸到了咱大金國這邊兒來了呢。剛開始之時,他只是在契丹人的降官裏結交拉攏,如今在咱女真人的將官裏面,也有些是被他收買過的了。”

    然後,莎寧哥把目光從粘罕往下,將在坐的諸位金軍將領逐個兒地掃視了一遍,使得諸位金軍將領都是心神不安,坐在那裏如芒在背的一般,生怕她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突如其來地扣在自己頭上,那樣一來,就算官司打到皇上那裏,只怕也是百口莫辯了。

    不過好在大家又一細想,往日裏見到她都甚是巴結討好,對其也並無任何得罪之處,她就算有心把屎盆子往誰身上扣的話,也絕對輪不到自己,因此上人人都又悄悄地鬆了口氣。

    只有她的目光掃過張夢陽的時候,張夢陽顢頇不覺地對她報以討好地一笑,殊未察覺出在座諸位心中此刻所起的戒懼之意。

    莎寧哥接着說道:“在坐的各位當中,如有哪位曾收到過劉豫的賄賂,那也用不着緊張遮掩。因爲這個劉豫於宋人的朝廷是忠是奸,於咱大金國是敵是友,目前還尚不明確。只要你們抱定一個對皇上對大金忠貞不二的念頭,就算跟劉豫此人有點兒什麼瓜葛,也算不上是什麼大錯。”

    粘罕喝了口水,說道:“莎提點所言甚是,咱們都是女真人,對皇上效忠,對大金用命,那是天經地義,責無旁貸的事兒。我相信大夥兒都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的。列位,實不相瞞,對這個劉豫,老夫今日還是頭一遭聽莎提點談及,以前可是從未聽說過中原的人物裏邊,還有着他這麼一號呢。”

    婁室也緊跟着道:“不錯,末將雖然也曾幾次往返於中原,可直到今日,也是第一次聽說劉豫這個人的名字。”

    看到這兩個人都先後開口洗白自己,其他人也都不甘落後,你一言無一語地紛紛表示自己與劉豫其人毫無瓜葛,也都是今日才頭一次聽莎提點提及此人。只有張夢陽若無其事地笑着說道:

    “我是兩個月前在黃龍府的時候頭一次聽莎姐姐說到他的,之前雖然也到中原去過,但從沒聽說過這個傢伙,也沒見到過他。下次如果有機會再去的時候,可得用心地向人打聽打聽了,看看這個劉豫到底是個何等樣的人物。”

    莎寧哥衝着他點了點頭,接着又對大夥兒說道:“爲了對劉豫其人多所瞭解,我曾經隻身潛入到劉豫在真定府的家中去探查了一番。我趁着夜色,倒掛在他家書房的後檐之上,自後窗的上沿捅破窗紙朝內觀望。說來也巧,正趕上劉豫和他的同黨在悄悄地商議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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