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願做那負心之事
    又有一些衙門裏的差撥、押番闖了進來,張夢陽守株待兔,以逸待勞,三下五除二地把他們全都結果了性命。見到一時間不再有宋兵闖將進來滋擾,遂將沾血的彎刀垂下,從地下撿起一根尚在燃燒的火把來,走進屋中,對着吳月娘這一照看,方知這女子果真不是自己的姨娘,心中難免生出些失落之感,於是開口問道:

    “請問你是哪家院裏的姐姐,昨晚上宴飲之時,我似不曾見過你面,你……你是怎麼到了我這兒來的?”

    吳月娘聽他說話溫文爾雅,跟他剛纔殺人的伶俐利落頗不相符,心中倒是有些意外,但對他把自己當成翠館紅樓中的妓女,心中不禁有些恚怒,蹙眉應道:“奴家非是院裏的行首,乃是縣中提刑所已故千戶西門慶的渾家,受那些昏官的逼迫,前來陪侍於你,望你看在委身受辱的份兒上,命人將我的孝哥兒還了我吧,這衙門裏外如此亂糟糟地,我那苦命的孩兒,這會兒尚不知如何地擔驚受怕呢,更不知他的性命此刻是否還在。”

    說到這裏,吳月娘的喉嚨哽咽,便又要落下淚來。

    聽她這麼一說,張夢陽立馬就想起了《水滸傳》和《金瓶梅》裏的西門大官人來,滿口驚訝地道:“哦……哦,你說的那個西門慶,可是在縣前開着一個大大的生藥鋪的西門大官人麼?”

    “不錯,那正是奴家的先夫。”

    這時候,又有一些人接連不斷地闖入這後院裏來,他掄刀在手,或進或退,忽左忽右地與這些宋兵盡力周旋,把從大延登那兒學來的刀法全力地施展出來,只一會兒的功夫,便殺死殺傷二三十個。

    可是,喊殺着不斷涌將進來的宋兵越來越多,明晃晃的火把將屋外的一切照耀得如同白晝,張夢陽雖說絲毫不懼,就算是飛身上屋,展開凌雲飛的功夫逃出城外去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任由吳月娘這樣活色生香的女子,落在這些亂兵們的手上,那後果可實在是不堪設想。

    她本是個良家婦女,爲了自己的這一趟清河之行,平白地失去了清白之身,心中實在是對她抱愧異常,因此打定主意,定要帶她闖出重圍,逃離到安全地帶去。

    張夢陽見對手涌進來的越來越多,有一些甚至還自房頂上攀了過來,在上面揭起瓦片來朝自己投擲,弄得他左支右絀,漸顯狼狽之態。

    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身法即便再快,手上的彎刀即便再怎麼鋒利,又怎能一下子便殺得了這麼多人?倘若房頂上的那些傢伙投擲的不是瓦片,而是細小的暗器石子之物,那自己肯定是應付不來的,脫身逃走的話雖是輕而易舉,但一想到尚在屋中的西門娘子,男子漢的擔當便在胸中蓬勃涌動,使得他寧死也不願做出那樣的負心之事。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些衝進來要殺自己的,除卻少數的一些是衙門裏的差撥和節級,大多數竟都是身着普通百姓的各色布衣打扮,心中立即就明白了過來:進城之後,郭藥師和迪不野雖已把城內的守軍大部遷到了城外,其實仍有不少的宋軍兵將換上了百姓服色,化整爲零地潛藏到了城中各處,專待時機成熟之時,把自己和進入到城內的金軍一股腦兒地包圓圍殲。

    “妙,妙,實在是妙啊!”他在心中暗贊着徐清臣和陳存寶的殲敵計謀,覺得這趟中原之行終於碰上了兩位有些血性、忠於王事的良臣義士,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漢人之中不全是唯利是圖、只謀自保的鼠目寸光之輩,還是有一些忠於朝廷、奮起抗金的忠勇之士的,自己作爲漢人中的一員,在感覺到欣慰的同時,也不得不在心中爲他們暗暗地點一大讚。

    可是這些人雖然忠勇可嘉,毫不畏死,可眼下卻成了想要摘取自己腦袋的死敵,更有可能成爲自己保護吳月娘脫險的極大障礙。

    他既爲這些人的勇猛點贊,甚至爲他們的行爲感到自豪,然而此時他們的這種勇敢,卻也實實在在地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和困擾,把他推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進退兩難的境地之中。

    很顯然,西門慶的這位娘子,乃是徐清臣他們這些人用來獻媚和穩住自己美人計,而她作爲一個普通大戶人家的婦人,未必就甘願爲他們的這一計策所擺佈,極有可能是在他們的各種威逼利誘之下,含羞忍憤地來到此間向自己奉獻她的貞操的。

    這樣的女人,按理說是有功于徐清臣和陳存寶他們這些守土一方的文官武將的,但是這樣的女人,在這樣的年代裏,往往也會被人視做不詳之物,在被人利用完了之後,落得個極其可悲的下場。

    他清楚地記得,在民間傳說和各類影視戲曲當中,春秋時候的美女西施,在被越王勾踐送進吳王夫差的宮中,使得夫差沉溺酒色,荒於國政,最終落得個身死國滅的下場。西施奉獻出了自己作爲女兒家最爲寶貴的貞操,助力越國勾踐完成了復仇大業,也算是功成圓滿,便跟隨范蠡泛五湖而去,隱居民間不知所終。

    但這僅只是個傳說而已,西施真實的下場其實相當地悲慘,她是被勾踐當成了亡國寵妃,當做了紅顏禍水來對待的。她的奉獻非但沒能換來越國君臣的感恩,反而被他們殘忍綁在了一塊大石之上,沉入了江水之中溺死。

    如今的西門娘子,在徐清臣他們算計自己的計策當中,也算得上是有功之人,他們接下來會怎麼處置她呢?張夢陽心中實在是拿不準確,他這個在二十一世紀裏生長起來的中學生,對古代文人士大夫們心中的觀念,瞭解得實在是極其有限。

    外面的金兵的呼喝之聲,開始變得愈益整齊和響亮了起來,

    顯然他們在與宋軍的砍殺之中,已經開始扭轉了起初的被動局面,逐漸地掌握了場上的主動。

    可是這種轉變對衙門裏的張夢陽而言,壓力並沒有絲毫的減輕。非但沒有減輕,那些不斷攻過來的宋兵較之剛纔,反倒愈加拼死地衝鋒了起來,使得張夢陽的抵禦,已經明顯力不從心了。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好好架不住羣狼,在張夢陽於手腕和右臂兩處接連受了槍傷之後,一個宋軍士卒手上的朴刀衝着他的下盤橫掃了過來,他急忙跳躍起來躲閃。

    與此同時,屋頂上一枚瓦片倏地向他投擲了過來,其勢挾風,來得極是迅疾。此時的他,身子尚在半空,欲要躲避,手腳卻是毫無着力之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枚瓦片朝着自己的頭頂飛落。

    “啪”地一聲響,張夢陽頓覺腦門之處一陣鈍痛,他暗叫一聲不好,身子隨即向地下直墮。

    剛一落到地上,一股粘稠滾燙的液體隨即順着額頭、鬢角、耳後流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這一下傷得不輕,還想要揮刀抵禦,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十餘把刀槍斧鉞眨眼間同時攻到,全都是指向他肚腹和胸肋間的要害之處。

    他把眼睛一閉,心想:“完了,我張夢陽交代到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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