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五百六十四章 是你,真的是你……
    本來張夢陽聽錢多多把道君皇帝稱作姐夫,心中很是有些酸酸的醋意,再一看到李師師言語間對道君皇帝極是維護,他甚至都要產生出心痛的感覺來了,這時候一聽錢多多提到“另一位姐夫”,立即便意識到她說的乃是自己,因此也顧不得痛楚心酸了,連忙支棱其耳朵來仔細地傾聽,傾聽她們姐妹二人會如何把這場對話繼續下去。

    李師師不悅地道:“你這丫頭說話總是道三不着兩的,我這些年來真心侍奉的就只是陛下一人,對其他人都不過是逢場作戲,又哪裏來的這姐夫那姐夫的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錢多多笑道:“這麼多年了,姐姐你還是這麼容易害羞,雖說你的芳心已經歸屬了陛下,難道其他的文人學子或者奶油小生什麼的,就從來沒一個讓你動心的麼?就算是你說的逢場作戲的那種,也總該是有一些的吧,姐姐不妨試着猜上一猜。”

    李師師略思索了片刻,應道:“難道你說的,是號稱清真居士的周邦彥?”

    錢多多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對,姐姐再猜?”

    又片刻之後,李師師道:“你說的,可是崇德公主的駙馬,左衛將軍曹湜?”

    錢多多依然搖頭道:“我說的這個姐夫呀,雖說也是位駙馬,可卻不是姓曹的這位駙馬。姐姐再猜。”

    李師師又道:“難道,是被陛下發配到南方去了的賈奕?”

    錢多多哈哈笑道:“賈奕既狗膽包天,揹着陛下不知與你私會,豈能得了什麼好下場了?只怕他這會兒啊,在南方那煙瘴之地早已經生死不知了,難爲姐姐你還記得起他來,他的魂兒若是在九泉之下有知啊,只怕也是要高興得活轉過來了。”

    李師師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要亂說,他的獲罪是因爲干犯了朝廷律令,跟會不會我的有什麼相干了?再說他跟我只是談論了幾次詩文,聽我撫了幾首琴曲而已,根本就沒你想象的那些。”

    錢多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揶揄道:“姐姐這麼說可就是欲蓋彌彰了,我讓你猜的是在這島子上的另一位姐夫是哪位,這賈奕賈翰林若真是如你所說的,和你只是談詩論文,撫琴聽曲那麼簡單,你怎會在想起周邦彥和曹湜來之後,緊接着又想起了他?這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麼?”

    李師師輕打了她一下,羞惱地斥道:“我心裏只是在胡亂猜想你說的那人是誰,哪裏承認過他們是你姐夫了,你故意地拿話氣我,跟我胡纏,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接着,張夢陽便聽到了她們姐妹的打鬧之聲,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

    錢多多跟她提起所謂的“另一個姐夫”之時,她居然沒有立馬聯想起自己來,而是接連地說出了其他的幾個男人的名字,真的是讓他既感失落又感傷心,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日日纏綿恩愛,把那你情我愛的話兒說了不知有幾千百遭,臨到此刻,她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

    她自幼生長在煙花巷中,經歷過的男人非止一個,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令張夢陽感到傷心的是,在跟她分別以後,自己不管是醒着還是睡着,還經常不斷地想到她,夢到她,是真心地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娘子來看待的,可是沒想到,沒想到自己在她芳心裏的排名,居然會如此的靠後,這豈能不讓他滿懷醋意與懊惱?

    又聽錢多多笑道:“如果你猜得中了,我就把他悄悄地給你帶來,讓你們再續前緣,如果猜不出來的話,那可就怪不得妹妹我心狠,要把他獨個兒留在身邊,自家享用了。”

    李師師道:“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我纔沒那功夫跟你猜來猜去的呢。既然你有那個心,就留着他自個兒用吧,我才懶得管你那破事兒呢。”

    說着,李師師抽身便欲走開。

    錢多多扯住她道:“姐姐真個猜不出他是誰麼?曾經爲了他,你還打過我一個嘴巴呢,難道你這就忘個一乾二淨了麼?”

    李師師聽了這話,沒有回頭,只站在那裏略微猶豫了一瞬,說道:“不錯,除了陛下,如今任何人我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你就莫讓別人來攪擾我了多多,就算是姐姐我求求你了。話不多說了,我得趕緊過去了,陛下的中覺應該快要睡醒啦。”

    說完了這話之後,李師師便輕移蓮步,搖搖擺擺地走遠了去了。

    錢多多見李師師真的去了,站在當地愣了會兒神,自言自語地說了聲:“明明是冰雪聰明,偏偏給我在這兒裝傻充愣,給我扯東扯西的,我就不信你真的記不起他來。”

    說罷,錢多多將嬌軀一擰,快步朝着另一面的山坡走下去了。

    看着兩個女人都已經離開了,張夢陽方敢從粗壯的樹幹後面轉過身來,邁步走了過去,站在她們兩人剛剛所站的位置上,只聞遺香猶在,而佳人卻已離開,頓時心潮起伏,往事一段段地從心海的深處升浮起來,攪擾得他的心緒再也無法平靜。

    他記得在被錢多多困在汴京皇城裏之時,渾身燒熱得厲害,任何發散的藥物服下之後都不見效果,最後竟至性命垂危,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

    那時候,就是師師趁着夜深,自御香樓後面的祕道之中潛入了琴語軒裏,向錢多多質問把自己藏在了哪裏,錢多多慌亂之間答非所問,甚至還試圖遮掩,結果被師師給狠狠地扇了個嘴巴。

    剛纔錢多多提醒她“曾經爲了他,你還打過我一個嘴巴呢”,應該指的就是這件事吧?按說多多這麼講,實在是已經提醒的夠到位的了,可爲什麼師師還仍然要假作不知?她是故意這麼說的,還是真的把自己給忘了個乾乾淨淨了?

    他站在這裏傻傻地呆想了半晌,不知時之既過,心裏頭滿是難言的酸楚和迷茫,只覺得如今的李師師雖然與他共處在一個島上,可以說是近在咫尺,然而在此刻的他看來,他和她,卻是已經變得前所未有地遙遠了起來。

    他想沿着李師師的去向,去找她當面問個明白,問她爲什麼把自己看的如此一文不值,自己和她口中所說的周邦彥等人相比,在她的心中到底算是個什麼。

    想到這裏,他便邁步朝剛纔李師師所去的方向尋了下去。

    就這麼一直朝下走了約摸半里多地,兩邊除了光禿無葉的樹幹之外,便只是一些深綠的松柏之屬,再不就是些裸露在荒草之外的青石,除卻這些,竟是看不到一個人影兒來,也不知剛剛纔下來不久的師師,此刻究竟是到了哪裏。

    又朝前走了十多分鐘的樣子,就看到了淺綠色的湖水,隨着縷縷的東南風,輕輕地拍打着近處的沙岸。

    他朝四周看了看,看到沙岸和近處的草地之上,根本辯不出可供人走的路徑,猜不出師師走到這裏,究竟是朝左還是朝右去了。

    他用左手和右手剪刀、錘子、布地較量了一回,結果右手三局兩勝,打敗了左手,便轉身朝右側裏摸索過去。

    由於心中只盼着見到李師師,只顧着擡頭向遠處觀瞧,根本沒有顧及到腳下的路徑,在左側的林中走上了沒有十米,就不小心被隱在草叢裏的一根手腕粗細的樹幹給絆了一跤,一個立腳不住,往前猛地一跌,隨即摔了個狗啃屎。

    所幸腳下的枯草身後,摔在地上也不覺得如何疼痛,隨即一骨碌便爬了起來。可還沒等他身子站直,就覺得一陣香風襲來,眼前陡地一花,一個身穿雪白狐裘的絕美女子,手持着一把匕首指在了他的胸膛處。

    張夢陽先是吃了一嚇,一看這女子的容貌,立即便又是心中一喜:“啊,師師……是你,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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