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六百一十七章 密旨,密信
    麻仙姑繼續說道:“夫君得知了這事兒之後,真個是急得茶飯不思,夜不安眠,由於和他過從甚密的友人全都隨斡離不和粘罕兩位元帥南征中原去了,夫君想要找個可以詢問商量的人都不可得。最後左右權衡,實在是想不出折來,只好跑到皇宮裏面,把信件和送信之人一併呈送給了皇上。

    “皇上知曉了信裏的內容之後,也是覺得事情離奇古怪,不可思議,當時就決定留中不報,並囑咐夫君暫不要把此事外傳,只命內侍用鐵驪靈鴿下了一道密旨給斡離不元帥,並讓我夫妻二人往燕京尋找蒲結奴國相,與蒲結奴國相協同相商,共同處分。”

    蒲結奴接過話頭來道:“不錯,老朽自患病以來,一向居住在黃龍府靜養,這是大家所知道的,可是自從南征開始之後,老朽便奉皇上密旨,悄悄地移住到燕京,一來防備契丹舊部趁機反叛,二來也爲從徵的將士們籌措軍糧輜重。沒想到老朽纔剛到燕京沒幾天,就又受到了皇上的靈鴿傳書,將這件奇事怪事告知於我,要我帶同拔離速夫妻兩個,一塊兒南下中原,將此事查明原委,審慎處置。

    “將士們也都知道,老朽與皇上,在廟堂上是君臣,在家裏頭是叔侄,對皇上不僅忠心耿耿,而且不論是皇上的家事還是私事,全都是知之甚詳,皇上把這事兒託付於老朽,也是出於對老朽的信任,擔心調查不細,推詳不周,放縱了奸徒難免被天下後世恥笑,錯殺了好人也易於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老朽剛一接到皇上密旨之時,當即便猜想這或許是亡遼或宋人的反間之計,想要用借刀殺人之法,讓我大金朝廷自毀臂膀,但是細一想來,卻又不然。因爲杯魯在軍中所擔任的職務乃是東路軍的副帥,既不是元帥,更不是都元帥,在軍中所起的決策雖說甚大,但相對於粘罕和斡離不兩人而言,可也要有限得許多,契丹人和漢人若想用借刀殺人之法,何不徑把目標鎖定在粘罕與斡離不兩人的身上?何必對杯魯一個副元帥設此毒計相除?

    “故而,老朽對密旨中皇上的擔憂,甚是不以爲然,覺得沒有十分充足的把握,將自家的孩兒懷疑做敵人打入進來的奸細,不唯失之於輕率,也恰給了不懷好意者以可乘之機。故此,當拔離速夫婦帶着那封密信來到燕京之時,老朽是頗給了他們些冷遇的。

    “那時候又聽杯魯在領兵南下之時,向斡離不獻上不妄殺虐殺、秋毫無犯的計策,使得我東路大軍一路之上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端得是功莫大焉,相較於粘罕的西路軍頓兵在太原堅城之下,晝夜鏖戰,寸步難行來,委實可以堪稱是奇功一件。更使我女真人知道了欲取中原天下,不只是有戰勝攻取一法可用,倚仗着嚴明軍紀,不肆殺戮,所能夠得到的城池,有時候比流血拼殺還要來得容易些呢。”

    張夢陽聽到這裏,不由地暗暗叫苦:“壞了,壞了,當初我只想着讓這些惡如豺狼的金人們收斂些獸性,稍微善待中原百姓們一點兒,哪想得到竟起了反作用,使得他們大軍推進極爲迅速,又令蒲結奴這看東西總結出了這麼一條嚴明軍紀,不肆殺戮的教訓,今後他們再要爲禍起來,豈不是更加得不易對付了麼?”

    只聽蒲結奴又道:“就在我對這封密信的內容愈加不肯相信的當兒,就突然傳出了繩果被殺的消息,實在是令老朽大喫一驚,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對我大金國皇儲痛下殺手。老朽經此一變,立刻便又想起了拔離速夫婦給我看的那封密信來,並用鐵驪靈鴿向斡離不詢問杯魯近來的動向。

    “然而,斡離不的回答更加令人想象不到,他居然在飛鴿傳書裏告訴我說,杯魯前一日執意要分兵強攻清河,並在攻下清河的當天夜裏,莫名其妙地失蹤不見了。”

    張夢陽道:“國相大人有所不知,清河並非是孩兒用兵攻取下來的,乃是知州徐清臣和團練使陳存寶假意投降,賺取孩兒進城,又趁着我喝了個酩酊大醉,舉兵圍攻我的住所,就在孩兒性命垂危之際,是唃廝囉國的哈巴溫將我給裹挾了去,在當時情形之下,實是身不由己,斡離不哥哥這‘莫名其妙’四個字,可用的不大恰當,也有些別有用心的味道了。”

    蒲結奴沉吟道:“究竟是他人別有用心,還是你個人別有用心,這個一時之間也難以辯得明白,究竟這個哈巴溫和繩果之死有無牽連,我也會用靈鴿傳信兒給莎寧哥提點,讓她多花點兒功夫,盡心盡力地詳查一番的。”

    張夢陽一聽他提到了莎寧哥,心裏頭立馬感覺到一陣溫暖之意來,覺得以莎寧哥心思之縝密,武功之高強,定然能將此案的來龍去脈差個水落石出,還自己一身清白。

    此時的張夢陽心裏頭明鏡也似,知道事情發展至此,衆人對自己之攻擊指責無非兩點,一是指責自己殺害了諳班勃極烈繩果,而是指責自己並非紇石烈杯魯其人,而是來歷不明的冒牌兒貨。

    他們指責自己是冒牌兒貨,這個沒什麼問題,自己實在賴不下去了的時候,也可以予以承認,但他們硬要指責自己殺害了繩果,可就是無中生有的陷害之辭了,對於這個指責,即便是把自己打死在當場,也絕對沒有低頭承認的可能。

    在張夢陽看來,自己雖非是什麼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可對於別人的無端指責,甚至是成心陷害,也絕對不會輕易屈服,即便是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休想讓自己替他人頂下這個罪孽深重的缸來。

    張夢陽問道:“莎姐姐,她人現在哪裏?”

    “海東青提控司直屬皇上,莎提點自有她的要事去做,這個我們怎麼揣度得來?”蒲結奴不緊不慢地說道。

    張夢陽不知這老傢伙是真的不知,還是對自己刻意隱瞞,但既然連莎寧哥也參與進了這件案子裏來,想自己總不至於就這麼糊里糊塗地代人受過的。

    蒲結奴接着說道:“不管怎麼說,繩果之死,與你的突然失蹤,兩件事所發生之地相隔遙遠,看似並無牽連,然而兩事幾乎在同一時間裏發生,這又不能不讓人產生疑問,浮想聯翩了。

    “繩果乃是我大金國的皇儲,堂堂的諳班勃極烈,他的死,自然是舉國震驚,所有的官民人等,一體同悲。可是,在繩果之後,又接連有兩位朝廷要員突遭橫死,這恐怕就非是國人所盡知的了。

    “按着鬼城聖母所提供的那封書子所說,這兩位朝廷要員和繩果一起,都在假杯魯想要謀害的名單裏面,此外他那名單中尚有粘罕、婁室、兀朮、斡離不等人在內,如果不嚴加防範,這些朝廷的軍國柱石之臣,也極有可能在接下來的一月或數月之內,盡遭殺害。”

    張夢陽冷笑道:“這樣的無中生有,空穴來風之辭,真的是荒唐可笑至極。蒲結奴爺爺認定我不是杯魯,而是他人冒充的了?那我來問你,假使我想要謀害斡離不的話,從燕京到邢州一路南來的路上,我與他不管是行軍還是下榻,盡皆相處在一起,想要動手早就動手了,爲何直到今日他尚還一根汗毛不少地活在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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