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九百一十六章 接盤俠
    張夢陽連忙應道:“高興,怎麼能不高興呢?我在多保真和蒲速婉那兒播種了那麼長時間,一點兒也不見有什麼收穫,我還以爲是我的生育功能有什麼問題,打算去醫院裏找男科醫生給看看呢。

    “現在可好了,事實證明我杯魯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在沒有別人的幫助之下,也是完全有能力生兒子的,你說我能不高興嗎?哈哈哈……”

    夜鶯根本想不到真正的杯魯已死,更加想象不到他這話中隱含的對杯魯的挖苦,除了對他的這番表示頗覺滿意外,也順理成章地提出了她心裏真正想說的話。

    “你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幾乎是我一個人一泡屎一泡尿地拉扯長大的,你這個生身之父啊,舒服夠了便再難見着個蹤影了,哪裏能體會得到我這個當媽的辛苦!”

    說到這裏,夜鶯鼻子一酸,兩行珠淚便又自粉頰上滾落,兩手捂着臉面,悽楚動人地抽泣起來。

    張夢陽見她哭得傷心,一時間不知道該當如何勸解纔好,心中不由地暗罵杯魯生前作孽多端,害得自己一回又一回地當了接盤俠,一而再,再而三地替他幹這擦屁股的勾當。

    由着她哭了一會兒,張夢陽方纔開口道:“好嫂子……這些年來讓你獨自扶養孩兒,真的是有勞你了,你是我杯魯今生今世的恩人,貴人,你是我命裏的福星。

    “好嫂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發誓。從今以後一定會好好地對你的,把我從前對你的欠缺好好地彌補一下。

    “以後,你就是我的親老婆,如果你願意,咱們今生今世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你看好麼?”

    夜鶯抹了把眼淚,呸了一聲說道:“今生今世,永遠不分開了?你以爲你很香麼?你以爲我很稀罕你麼?我這麼大老遠地來找你,並不是想要和你永不分離的,我只是想與你說說合剌的事兒。”

    張夢陽不明所以:“合剌?合剌有什麼事兒?”

    “不是合剌有事兒,是繩果死了之後,諳班勃極烈的位子久虛,我是想讓咱們的合剌接替繩果,把這個儲君之位爭取過來,將來坐上大金國皇帝的寶座。

    “那樣的話,我這個當媽的,你這個當爹的,面上豈不都有榮光?你杯魯的子孫世世代代得爲大金國皇帝,千秋萬載,一統天下。

    “這可是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們,做夢都想要博取的榮耀呵。所以,你這個當爹的,一定要爲合剌的上位盡出你的一份力量。”

    張夢陽但覺手背上一熱,便知道自己的手,已被夜鶯的柔荑給握住了。

    他轉過頭去,發現夜鶯的美目中放射着溫柔的企盼的光芒,彷彿一位飽含深情的妻子望着她所深愛的夫君,向他無言地訴說着對他的依戀,對他的信任,對他的敬重,對他的期待。

    張夢陽從她的這眼神中,終於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知道了她不遠千里萬里地跋山涉水而來,遠不止是獨守空房,想念杯魯那麼簡單。

    四目相對地望了半天,張夢陽的心念電轉,終於想出了他所要說出的話來。

    “夜鶯,我的好老婆,如果合剌能順利地繼任爲諳班勃極烈,我這個當親爹的豈有不鼎力支持的?

    “只是合剌他年紀還小,真的把天下的大任託付給他,他小小的肩膀不一定能承擔得起來。

    “何況大遼新滅,與大宋的戰事也方興未艾,前途未卜。當此天下大亂之際,國賴長君,乃是朝野所有有識之士的共識。

    “就算我沒什麼話說,鼎力支持,各鎮諸侯也未必盡能答應。皇上那邊,恐怕也很難說得過去。

    “要不,咱們來個折中的方案你看如何?由我接任諳班勃極烈的位子,將來我坐了皇帝,再立合剌做下一任的諳班勃極烈。

    “等於這江山早晚是合剌的,我這個當爹的只不過替他先打理一段時間。等我將來替他掃清六合,統一八荒了,再把大位禪讓給他你看怎樣?”

    他的話剛一說完,沒想到夜鶯一把將他推開,騰地站了起來,冷笑着說道:

    “你話說得倒是好聽,替他先打理一段時間。就算你現在說的是真心話,只怕將來也由不得你了。

    “假如你果當真做了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那自是少不了的了,即便是每個妃子給你誕下一個兒子,幾年下來你的兒子得有多少?

    “多保真是你的正妻,你若是登基坐位,她將來理所當然地是要做皇后的,到時候羣臣們爲了拍她的馬屁,自然會異口同聲地支持立她的兒子爲諳班勃極烈。

    “到那時候誰還會把我的合剌放在眼裏,誰還會想到皇族裏面有合剌這麼個人?

    “所以麼,你少要給我扯那些沒用的,現在趁着繩果新死,所有人又都把合剌看做是繩果的嫡子,這是合剌繼任諳班勃極烈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至於你說的各鎮諸侯什麼的,不勞你操心,我早已派人把他們逐個兒地都搞定了。就連你的皇帝老子那裏,我也已經搞定個差不多了。

    “現在,朝野間就只等着你這個親爹表態了。你是全天下最應該支持合剌的人,你兒子一生的命運,就全都繫於你的一念之間了。

    “希望你這個當爹的有點兒擔當,不要讓我失望,我不要讓咱們的合剌失望。”

    “什麼?各鎮諸侯什麼的,你……你全都搞定了?”張夢陽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夜鶯“嗯”了一聲道:“沒錯。這麼大的事兒,你以爲我有騙你的必要麼?合剌是繩果名義上的嫡長子,是太祖皇帝名義上的嫡長孫。

    “繩果沒了,直接立這個嫡長孫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麼?就算當今皇上懷有私心,一意孤行地想要立你,恐怕是反對的聲量也不會小。

    “與其那時候吵翻了天,讓大金國朝廷陷入分裂的危險之中,何如現今私下裏做好交易,談好價錢,大夥兒和和氣氣地把事情辦妥了,也省的爭爭吵吵亂了家法。

    “這樣於公於私都有好處。保證大金國朝局的穩定,你杯魯會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這其中的道理用不着我多說,想來你也能明白的吧?”

    張夢陽看着夜鶯,把眼前的這個女人重新審視了一遍,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美貌女子,野心竟然如此之大,心機竟然如此之深。

    此刻,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已經不是剛纔那種溫柔的企盼了,也不再有對他的依戀與信任,敬重與期望,而是深藏着的敵視與堅毅。

    這種眼神,哪裏還是飽含深情的妻子望着她所深愛的丈夫?直是一隻善於捕獵的雌豹,死死地盯着落入她警戒範圍內的強大獵物。

    面對這樣一個女人,張夢陽心中不由自主地犯怵,他不願意面對她,想要從她的眼底逃開,於是撓了撓頭,皺着眉頭說道:

    “這個……好嫂子,你說的這些並非沒有道理,我做皇帝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我的兒子將來也能做皇帝麼。如果合剌做皇帝別人都贊成的話,那我這個當爹的還能有什麼說的。

    “只是眼下,由於大金國對中原的入侵,這紅香會里頭也是你爭我吵地嚷做了一團,好多人不復先前那般聽話了。

    “他們大多數都是漢人出身,雖說反對趙宋朝廷是他們既定宗旨,但面對咱們金人的攻打,不少人也難免起了些同仇敵愾之念。

    “他們主張先配合宋國官兵打退大金兵的進攻,然後再回過頭來滅掉大宋。他們的策略是先抗金,再反宋。

    “世間之所以會有紅香會,本就是大宋朝廷滅了江南方臘之後,方臘的餘黨不甘心失敗,默默地組織起來的一支反宋逆黨。

    “現在,在他們中的某些人看來,隨着時局的發展,反宋已經退居次要地位了,反金抗金是紅香會當前的頭等大事。

    “所以,我杯魯屁股底下坐着的這把大頭領交椅,也已經遠不如先前那麼穩當了。在那些主張抗金者看來,我是金國的駙馬,金國的藩王,是沒有資格執掌他們漢人的紅香會的。

    “他們甚至還在處心積慮地想要把我換掉,把我逐出紅香會。另行推舉一位漢人血統的來當他們的頭兒。所以,目前我在紅香會里的處境啊,也是岌岌可危……反正這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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