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九百八十六章 君主立憲
    仁宗呵呵地苦笑了兩聲,神情突然佈滿了悽楚之色:“殿下乃是中朝的非凡人物,眼中關注的自然都是中朝的軍國大事,對偏邦小國的雜俗事務,自然是不屑於矚目的了。

    他嘆了口氣道:“殿下豈知,您眼中的風水寶地,於寡人而言不過是個賞心悅目的囚籠罷了。”

    話說到這裏,仁宗的語氣之中,才終於流露出了他對自身現狀的不滿。

    張夢陽扭頭朝旁邊的具安永看了一眼,具安永的目光也正朝他這邊望了過來,眼神中略微帶着一絲尷尬。

    張夢陽望着仁宗,悠悠地說道:“其實身爲一國之主,處於重門深回的宮城裏面,被各樣的言行禮法所拘束,本就如同是在囚籠之中一樣。

    “不光是殿下,中原歷朝歷代的皇帝也都莫不如此。寡人長這麼大,還從沒聽說過那一朝的皇帝可以隨便出入宮禁,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無拘無束的呢。

    “真正自由自在的,倒是那些賤買貴賣的商人,和四處化緣乞食的遊方僧人。可是那樣的日子世上又有多少人傾心羨慕和嚮往的?

    “殿下把自己的境況比喻成是身處囚籠,可是你這樣的囚籠,樓臺殿閣應有盡有,也不乏宦侍和女姬的服侍,外廷裏的煩心事自有李國相爲您打理。

    “你如果把一切都看淡放下的話,煩惱自會煙消雲散。每天清晨起來打開窗子,望一望遠處的山巒和白雲,看一看近處的樓閣和花鳥,聽一聽城外山寺裏的暮鼓晨鐘,不也失爲一種很美的享受呢。

    “實在無聊了的話,可以看看書,寫寫字,讓尚宮們給你彈彈琴唱唱歌跳跳舞什麼的。來了興致的話,想怎麼樣她們不都隨你的便麼?

    “這樣的日子雖說聽起來無聊了一些,可是時間大多數人因爲忙碌而感覺勞乏了的話,所向往的不就是這樣的日子麼?”

    具安永聽了這些話感覺非常滿意,因爲外來的和尚會念經,讓這位金國王爺對國王進行一番開導,說不定能讓國相與國王這祖孫倆的敵意消減一些呢。

    具安永懷着這樣的心思,把張夢陽的話一句不落地轉譯給了仁宗。

    仁宗面帶着苦澀地笑了笑,道:“殿下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想殿下生長於大金開拓之時,自幼便弓馬嫺熟,隨同軍旅四處徵殺,建功立業,可謂是戎馬倥傯之至,當然是嚮往這等息肩無聊的日子了。

    “不像寡人,自幼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空學了一肚子的詩書,於治國上卻無半點兒用處。

    “雖說爲了強身健體,也學了幾下三腳貓的拳腳,可是欲要憑此安邦定國,那也是癡心妄想。

    “殿下怎知,寡人倒是對你的戎馬生涯羨慕得很哪。說實話,剛開始時我對大金並沒什麼好感,認爲大金朝堂上多是兇蠻霸道的武夫,少有經綸滿腹的文人學子。

    “及殿下到了開京之後,我聽人說殿下的年紀與寡人相仿,不僅相貌俊朗,而且武功卓絕,乃是世間少有的一等一的人才。”

    “故而,寡人便在方寸之中對殿下是頗多景仰,對大金的印象也因之有了不小的改觀。不想今日一見之下,殿下之風采儼然,較諸寡人數日來之想象,更加勝出幾倍不止,直令寡人有相見恨晚之嘆。”

    說到這裏,仁宗大王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其實在寡人的深心裏面,時常幻想着能夠躍馬橫刀,征戰於千軍萬馬的喋血廝殺之中,即便是爲此丟掉了性命,那也是死得其所。

    “好男兒最好的歸宿,不就應該選擇在爲國捐軀的沙場上麼?那樣的歸宿雖說慘烈,可也比囚犯般地和妃嬪們寂處深宮,相互對泣要強上千百倍了。”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仁宗便搖頭唏噓起來,眼眶中淚花閃動,眼見着就要溢出眼眶。

    張夢陽正琢磨着該拿些什麼話來勸說他纔好,忽見仁宗大王擡起了頭來,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開口問道:“如果殿下與寡人易位而處,不知殿下將會作何打算?”

    張夢陽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又用眼角餘光瞟了具安永一眼,而後徐徐地答道:“如果和你易位而處……這個……殿下是想聽實話麼?”

    “當然,這個……必須是實話!”仁宗目光中滿是期盼地盯着他。

    “如果我和殿下易位而處,我會放平心態,安享尊榮!其實殿下出身高貴,生來享受世間榮華,這實在是前生幾世修行方纔得來的福分,奉勸殿下千萬要懂得珍惜纔好。

    “殿下年紀輕輕便成爲了一國之主,本應該是日理萬機,從年頭到年尾忙忙碌碌,不得片刻閒暇纔對。

    “可是殿下生來便有李國相那樣的一位好外公,裏裏外外替你打點一切,把一座花花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條,令殿下雖然深居九重之內,卻可以縱情聲色,高枕無憂,這可不是殿下的莫大福氣麼?

    “我若是殿下啊,一定會給李國相加官晉爵,把朝廷裏的各項事務放心地交給他打理,只在深宮之中與妃子們一塊兒享受清閒時光。

    “年節時候出城行過了郊禮,拜過了太廟,然後登上神鳳門,接受開京城中百姓們的朝賀,享受萬民擁戴的殊榮。殿下請想,這是何等方便輕鬆的治國之道啊!我想,這應該便是古人所說的垂拱而治了,殿下以爲如何?”

    仁宗冷笑了兩聲道:“若是這麼簡單便能夠垂拱而治的話,寡人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怕是如此垂拱而治,要不了多久,高麗國的三千里江山就要改了姓啦。

    “倘若寡人的容讓,真的能讓高麗子民們都能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寡人倒也不在乎一家一姓之得失。

    “可是,怕只是怕寡人的一味容讓,會使得朝中權臣和各地王氏諸侯們紛爭四起,那樣一來,勢必鬧得遍地鼎沸,民不聊生,寡人作爲王氏高麗的守成之君,將來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於地下!”

    說到這裏,仁宗露出了一臉的悽惶,言語之中不勝悲涼。

    張夢陽聽出了他話裏的憂國憂民之思,因此深心裏對這位命運蹇滯的國王的好感,便又增加了幾分。

    張夢陽笑了笑道:“殿下所說的這個問題,最根本的癥結還在封建制度本身。要想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難題,最好的辦法兒是實行君主立憲。”

    “君主立憲?這個……此話怎講?”仁宗不明所以,因而虛心求教。

    張夢陽歪着腦袋皺着眉頭,搜腸刮肚地回憶着他學過的那點兒可憐的歷史知識,然後咳嗽了兩聲,對仁宗解釋說道:

    “這個……所謂的君主立憲嘛,就是說君主仍然是君主,但他卻不管事兒,真正掌管國家大權的人,是這個內閣的首席財政大臣,也叫做內閣首相。

    “對了殿下,從中土的燕京一直往西走,過了西夏過了高昌,再一直往西往西再往西,直走上它個十萬八千里之遙,有一個比你們高麗稍大一點的島國,叫做英吉利,不知道殿下聽說過沒有?”

    具安永隨即把他的話翻譯給仁宗。

    “英吉利?”仁宗搖了搖頭,臉上原本的悽惶此刻全被歉意所替代,深爲自己的孤陋寡聞而羞愧。

    “寡人只聽朝中博學的經筵講師說過,高麗的西邊是大遼,大遼的西邊是西夏和高昌,從高昌再往西,有一個叫花剌子模的國度。

    “至於花剌子模國再往西是哪裏,就連那位博學的講師也不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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