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猜不透軒轅天歌此時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些什麼,他下意識地喊了一句,在喊完之後又控制不住地伸手過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安心似的。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軒轅天歌這才側頭看向了身邊的人,她彷彿看懂了祁淵沒有表現出來的緊張,於是衝他微微笑了一下。
此時他們一行人站在斷崖上,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血海,四周並沒有別的什麼路徑,更沒有噬魂族的蹤跡。
大聖不太耐煩地嘖了一聲,問道:“管他們是個什麼心思,我只想知道現在咱們怎麼走?這四面連條小道都沒有,總不至於就站在這裏看海吧?”
看海什麼的自然是不可能的,蒼遲仰着頭朝崖壁上方看去,在約莫百丈高的地方雲霧遮繞,但隱約能瞧見一個模糊的山頂。
蒼遲:“四面不能走,那就往上走。我瞧着這山頂上面好像有東西。”
蒼遲這話音一落,大聖立刻擡頭看去,他眼中的金光突然一閃,果然透過那層層雲霧,瞧見了山頂。
大聖一瞧有路可走,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可還不等他發話,血海之上就出現了變化。
血海的上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罩了重重黑雲,那黑壓壓的雲層中,清晰地能夠瞧見雷電在閃爍。
海面上掀起了狂風,本就不太平靜的血海再次掀起了波瀾。
數十丈高的巨浪猛地而起,將血海里的怪物們給都捲進了巨浪中。
狂風在呼嘯,大海也在咆哮,捲進巨浪中的血海怪物們都在鬼哭狼嚎。
斷崖上的一衆人被這突來的異變給驚在了原地,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洶涌的海面。
聞老闆一邊看一邊嘶了一聲,咋舌般地道:“我的那個天!這又是上演的哪一齣,怎的這麼可怕啊?這血海不會是要倒灌而出了吧?”
大聖和蒼遲也露出了遲疑的神色,而梵音卻在盯着翻涌的血海看了一會兒後,若有所思地將目光投向了靜默不語的軒轅天歌。
梵音這一眼看過去,立馬就發現了一點兒別的東西。
這個小丫頭似乎太安靜了一些。
等他再轉眼一看祁淵,梵音就瞧見祁淵這會兒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盯着血海的目光如同有着什麼血海深仇似的,眼裏的殺氣幾乎化爲實質。
梵音心中極爲詫異,但很快的,他就明白祁淵爲何會用那種眼神盯着翻騰的血海了。
一聲鳳鳴從天邊隱隱傳來,這一聲鳳鳴,令得斷崖上的其他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軒轅天歌,若不是軒轅天歌此時還好好的站在這裏,他們幾乎都認爲那一聲鳳鳴是她發出來的。
不過也只有這麼一眼的時間,他們就瞧見一隻金色的鳳凰如同一道流星般從天邊穿過重重黑雲來到了血海之上,當這隻金色鳳凰一出現後,大聖他們就紛紛錯愕地又看向了軒轅天歌。
“不是......”聞老闆指了指海面上的那隻鳳凰,錯愕地問道:“那隻鳳凰是什麼鬼?長成這樣的鳳凰,這天地間難道還有第二隻?”
長成那樣耀眼的金色鳳凰自然不會再有第二隻了,別說大聖他們不相信,就連聞老闆自己都不相信。
軒轅天歌看了他們一眼,將他們臉上的錯愕神色收入眼底後,這才語氣淡淡地道:“假的!或者說我們現在看到這一幕,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
雖然軒轅天歌沒有再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但蒼遲很快就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只見海面上的那隻金色鳳凰在上空盤旋了一圈之後,似乎發現了血海異變的原因,而後周身泛起大量的金光,那金光席捲而出,幾乎在頃刻間就覆蓋了整個血海。
但金光覆蓋在血海上後,依然沒能制住血海的暴亂,同時天上的黑雲裏也傳來了驚雷聲。
驚雷陣陣,黑雲翻滾。
下一刻,萬千雷霆盡數而下,每一道天雷全都劈在了那隻鳳凰的身上。
與此同時,鳳凰周身的火焰突然暴漲,但這火併不是它絮繞在它身體上的,而是自鳳凰的體內燒出來的。
大聖等人看到這一幕後,再次驚愕地看向軒轅天歌。
蒼遲不可置信地道:“這是在自燃???”
軒轅天歌聞言後下意識地看向了身邊的祁淵,但他卻始終垂着眼,讓她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是自燃。”軒轅天歌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海面上那隻自燃本體的鳳凰,語氣平靜地道:“這是當年我在血海自焚時的一幕。”
隨着軒轅天歌的話音一落,海面上果然又多出來了一個人。
那人似乎是在匆忙間趕來的,身上白色的紗衣幾乎被強行開出來的空間裂縫給絞碎,但他卻顧不上自己,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那隻自燃本體的鳳凰,似乎是在大聲喊着什麼。
他想衝過去,卻被一層薄紗似的金光給攔在了萬千雷霆之外。
哪怕隔着老遠,哪怕大聖他們都聽不動那個男人究竟在喊些什麼,但他們都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此時的絕望。
梵音收回目光,似不忍再看,雙手合十後,輕輕唸了一聲佛。
大聖也下意識地看向了不動不語的祁淵,眼神裏多了一些唏噓。
這會兒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隻自燃本體的鳳凰,就是當年還未轉世的軒轅天歌,而那個身穿白色紗衣的男人,也正是當年還未轉世的祁淵。
那是當年的混天鳳凰和殺生佛。
海面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還在繼續上演,但斷崖上的氣氛卻因此有些壓抑了。
聞老闆摸着鼻尖,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般若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對當年血海上發生的這一幕,竟然如此的記憶深刻嗎?”
其他人都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只有軒轅天歌在沉默了片刻後冷冷一笑,譏諷地道:“不!他是在搞人心態!”說完,她重重地捏了捏祁淵同她握在一起的手,語氣裏已經帶了怒氣,“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有什麼可看的,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我更想上去弄死他。”
軒轅天歌是真的生氣了,當年血海自焚那一幕對她自己而言倒是沒什麼,可這明顯是在針對祁淵,明顯是在戳祁淵的心窩子。
般若搞她沒什麼,可是搞祁淵,這就是軒轅天歌絕對不能忍的事情了。
她一把拽緊了祁淵的手,在祁淵擡眸看來時,冷着臉道:“別在這裏磨蹭了,我們到上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