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的天氣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以郊外影視城那一方爲界限,一邊是豔陽高照,一邊則是烏雲密佈,這種怪異的天氣就跟老天爺突然變了臉似的,還是一張兩面臉,一面是開心一面是生氣。

    不過城中的人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畢竟如今是夏天了,說來一陣暴雨的時候也有,城東下雨城西大太陽的也有,所以在瞧見郊區那邊的層層烏雲後,人們也沒有多大驚小怪,最多就是街上的行人加快了步伐,想要趕在暴雨襲來的時候能快點回家。

    鴻盛地產的大樓建在c城東邊的商業區,七八十層樓的大廈宛如一根直直捅上天的柱子,光可照人的玻璃上一邊反射出可以刺人眼的陽光,一邊倒影出黑壓壓的陰雲。

    鴻盛的老黃董早就不管事兒了,董事長的辦公室也在三四年前變成了他兒子的。

    光可照人的落地窗前,三十來歲的青年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修身西裝,目光透過跟前的落地窗直直看向烏雲密佈的郊區方向。

    原本安安靜靜只有他一人的辦公室裏忽然響了一身細微的響動,但落地窗前的青年卻沒有回頭看一眼,如自說自話地道:“邪神醒來了。”

    隨着他話音一落,一道黑色的影子憑空出現,影子的周身裹在一層涌動的黑霧中,聞言後陰森森的一笑,用着沙啞的聲音道:“邪神醒來了就說明你派去的那蠢貨遇到了六道的人,所以才迫不得已捏碎了你給他的那管東西。被那東西喚醒的邪神可不比儀式喚醒的厲害,這會兒那山上定然是打起來了。”

    落地窗前的青年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陰鬱的臉,似乎是因爲常年跟陰物打交道的原因,他的臉色泛着一種不太正常的青白之色,眉宇間更是攏着一層看不見的黑氣。

    “你曾經不是說過,六道里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嗎他們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有點能耐的就只有那個胡十七。”青年聞言不屑地一笑,“胡十七那人我也見過,是有點小手段,不過他好好的保家仙不去做,偏偏要去六道當一個公務員,可真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可即便沒有說完,他那沒說完的話裏也掩飾不住對胡十七的不屑和嘲諷。

    黑影人怪笑了兩聲,一雙幽幽的眼睛透過濃濃的黑霧盯着眼前的青年,連青年自己都沒有發現,這雙眼睛裏的譏諷其實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的。

    黑影人怪笑着道:“c城六道分部的人的確沒什麼大能耐,可這會兒那山上的可不是六道分部的人,而是從帝都來的。”

    “帝都”青年眼中的不屑終於散了不少,擰着眉道:“是六道總部派人來了”

    黑影人裹在黑霧裏如鬼魅似的飄到了落地窗前,隔着涌動的黑霧緩緩擡手按在了玻璃上,語氣中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彷彿帶着痛恨又夾雜着一絲絲恐懼,“六道總部的人算什麼,金色的火纔是最危險的。”

    金色的火

    青年眼中帶着茫然,但他還是從這黑影人的語氣中察覺出了他的恐懼,原本的不以爲然消失,心中也莫名多了一絲驚懼,問道:“什麼是金色的火”

    然而黑影人卻沒有再回答他,他緩緩轉身盯着青年,再次嘿嘿怪笑一聲,道:“該你知道的你以後總會知道,山上的厙陰祭反正已經啓動了,六道的人也終會查到你身上來,你與其在這裏問別的,還不如趁早從這裏先脫身。”

    黑影人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然後再次如鬼魅般地原地消失,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無情的話語:“趁早離開這裏......”

    “等等”青年神色微變,伸手似想要挽留,急聲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履行我們的約定”

    “先離開這裏,我們會履行約定的......”

    青年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呆愣半晌之後突然發了火,憤怒地一腳踹向了旁邊的茶几,隨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憤怒的緣故,只見他原本就青白的臉色突然漲紅,而後又迅速衰敗,一股不祥的死氣覆在他的臉龐上久久不散。

    他一邊死死揪着胸口處的衣服,一邊大口喘着氣,如此過了約莫五分鐘,他這種呼吸困難的情況才漸漸好轉,而後便見他神經質地跑向了辦公室,一把抓過桌上的通訊器,着急忙慌地按了幾下,通訊一接通之後,他也不等對面開口,就快速質問道:“我讓你轉移的東西都轉移了嗎”

    通訊器那邊的人彷彿頓了一下,而後又立刻回答道:“能轉移的基本都轉移了,其他一些股份什麼的也在聯繫股東們......”

    那邊的人的話音再次一頓,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黃少,是不是公司出什麼問題了”

    否則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轉移資金,公司唯一繼承人還着急忙慌地要拋售自己手中的股份。

    小助理本來是不敢問這個的,可黃少這一頓操作,小助理再不敢心裏還是有些慌了。

    “不該問的別問。”青年,也就是黃澤海沉聲道:“把我交代的事情處理好,該給你的也少不了你的。一個小時給我安排車,待會兒我得離開公司一趟。”

    通訊器對面的小助理連連點頭應下,在通訊斷了之後方纔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助理,可他跟在黃少身邊也有三年了,黃少的不少事情他也有經手,雖然黃少不說,可他也隱約猜到這位少東家應該是沾了什麼不該沾的事情,如今黃少一邊轉移資金一邊拋售手裏的股份,這妥妥的就是哪裏翻車了要跑路的節奏。

    小助理一邊提心吊膽地給黃少安排了一個小時後要的車,一邊又在心裏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該跳槽了。

    然而半個小時後,小助理給黃少安排的車還沒有到,公司的外面就來了好幾輛掛着特殊紅色牌照的黑色越野車。

    這種紅色的特殊牌照,在z國雖然不太常見,可偶爾也能瞧見幾次,沒人知道這種顏色的牌照代表什麼,可一旦掛着這種顏色牌照的車出現在哪裏後,哪裏就會不太平,所以私底下不少人都管有着這種顏色牌照的車叫做血烏鴉。

    烏鴉代表了不祥,血色的烏鴉那就是不祥中的不祥了,它們不祥到在路邊遇到了警車或者軍車都要對它們退避三舍

    然而今天,不祥的血烏鴉出現在了鴻盛地產公司的大樓前,鴻盛地產的幾名前臺小妹眼睜睜地看着從那幾輛血烏鴉裏鑽出了十多個黑衣黑褲的男人,他們個個面無表情地進了門,然後直奔董事長專用電梯,在鴻盛地產不少員工的呆滯中,直接摁開了需要特別卡才能打開的專屬電梯,然後直蹦頂樓董事長的辦公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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