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叔基本不與手底下的人交流,拿登記表對照編號數目後,就自顧抽菸快活。
手底下的人不能不與他交流,紛紛湊上前遞煙,說上兩句求多關照的話。
獵人叔也不故意端着冷臉,別人發煙統統接下,隨口答應兩句,香菸一根根下口袋,也甭想他發煙回去。
兩腳騾們有求於他,他可沒有事情好交待他們的,何況以兩腳騾的購買力,沒有什麼好煙,說不定接他們煙喫,嗓子還難受咳嗽。
成賢在高中最大壓力的時候,都沒想過藉助香菸來緩解壓力,苦惱修爲無法突破的壓力,反過來吃煙殘害體魄來緩解,理智告訴他這是自相矛盾的愚蠢行爲。
所以他對香菸沒有興趣,自然也沒有遞煙接煙的習慣,無表情看煙友們騰雲駕霧。
“山上一縷煙,山下十年監。”成賢有感而發吐槽。
採石隊排列長長蛇陣,腳力穿越林間,隊伍前後的香菸火星就沒有聽過,採石工們也沒有自覺,剩下菸嘴還有火星的菸頭隨意就丟在樹堆巖縫間,完全不怕“所長愛上我”。
“青衣鎮的地方官員不追究山火責任的嗎”高中生留心注意周圍的林木。
發現隊伍看似在雜林當中行走,實際沿一條很難以察覺的山路,屬於採石隊的“財產”。
應該是長時間採石工作同時,開掘出來的道路,但受破壞嚴重,不是採石隊的獵人,無法從亂石雜林裏將它分辨。
長勢驚人龐盛草木,密集葉片遮擋住原本開墾過的土地,四處落下的藤條枝幹,近乎把採石工們鎖定在只有一人能通過的狹小空間,時不時還有飛蟲毒翅掉落侵擾。
有點老獵人老林頭最初嚇唬成賢的味,狩獵不單是與獵物對抗,對手還有時刻消磨獵人心性耐力的艱難環境。
在和平鎮周邊的普通山林,體現沒有這麼強烈,這座名爲熔樹山嶺的靈鬱荒野,充分展示它靈氣昂然的活力,深厚磅礴的實力,採石工們不堪其擾,揮舞獵刀退卻不已。
成賢神念凝華內斂,可在行路途中,運工週轉內氣,強硬體魄,抵禦蟲翅侵擾,不消耗內氣,還能推進修爲。
很不願意承認,每次睡夢裏被折磨,醒來後他煉氣境界都在層層擡高,筋骨神魂得益。
當初歸來現實後,自身神念奔潰,軀體接近兵解,是由龍魔不斷堆砌重塑,他才得以存活,穩固煉氣入門,鍛體階段。
現實第一次睡夢暴怒觸犯魔王,被傳染的殺煞真氣,他踏入煉氣初期,生氣階段。
再反覆沉浸夢境空間的特殊靈力構造,數不清的運氣鍛鍊,還有末世最後階段的狂暴經歷。
他此時腳踏生氣階段,擡手可觸煉氣中期,食氣階段。
食氣甚者,舉手投足,呼吸吐納間,一舉一動都是修行。
當然不是所有修士都可以做到“甚者”,成賢是嘗過焰核暴烈輸氣的痛苦,承受強行篡改體魄行氣構架的劇烈,再透支真實壽命鍛造強大神念,才做到這種“修行是修行,行動是行動”的一身兩體,互不相礙的地步。
褲腳沙沙摩擦過底下的長草,他真在學老大哥們揮刀動作斬草,雖然這些柔弱的小草妨礙不到他。
開心的時候,他還可以運刀斬飛蟲的翅膀,給自己來場精準又滑稽的宰割表演。
刷,無聊高中生一次揮刀,整齊把野草的草根都割出。
裸露地面有一塊塊斑禿的焦黑,他才搞明白那個山火問題。
不是官員不追究獵人們入山明火導致的山火責任,而是追究不了。
熔樹山嶺不是沒有發生過山火,雜草底下分層碎裂的焦黑土地說明過一點,這裏不止一次燒過大火。
“熔樹山嶺,說不定名字都因此而來的。”年輕人一刀劈落就近一棵樹木的根部。
果然,落葉和雜草劈開後,露出是裏面的焦灰木炭。
前面煙癮大的採石工,揮打飛蟲,還叼着煙當作蚊香,熔樹山嶺攔不住大火,原因不是這種零星火苗。
成賢之前思路拘泥於一地,忘記周邊還有座時刻活躍的活火山。
大角山噴發帶出地下讓人眼紅耳熱的財寶,也會帶來灼盡一切的恐怖災難。
地底深處劇烈的高溫岩漿,隨便就能點燃這片山嶺的一切。
“那這片翠綠蔥蔥山嶺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成賢感慨。
高頻率,不確定性的山火,人類無法預防,也無法阻止,按常理來說,有沒有人類存在,這片區域應該是赤土焦地一片,不該有如此的繁茂生命。
人類無法干預的存在,那便是自然生命自洽的結果。
成賢狠狠劈砍周邊樹木的軀幹,它們的樹心都藏在厚厚樹皮的深處,樹皮深厚扭曲,像一塊塊鍛造在一起的熔片,形成異常大一段緩衝空間。
再擡頭望向樹木頂部,隱隱約約的焦黑痕跡正剝落嫩芽,他可以想象一個畫面,浪濤般浩大滔天的大火當中,存在具有同樣數量的茂密樹木。
它們像火紅楓葉上的葉脈,與赤紅區分出明顯的差別,不斷剝落掉落,就是不倒。
高中生不可思議。
熔樹山嶺裏茂密生長的所有植物,與生俱來就是抗擊山火而存在,大火常年施虐,一遍又一遍,它們其中不少倒下,成爲地下灰燼,更多經過改變和篩選,隱忍強耐直到大火退去,再一次煥發蓬勃生機,奪回大火曾經蔓延的一切。
大角山不安與狂暴給它們帶來毀滅,而活躍的靈氣噴發,充裕的地底原料,一樣給它們帶去無數財富。
大火燒着,它們忍受着,改變着,適應大火,渡過大火,取得大角山的饋贈,它們就成了熔樹,這片山嶺的主人們。
“這真是太讓人興奮了”成賢瞭解到山嶺的奇異後,精神十足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