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鳳修……謝……”
“不必多言。”
男人依舊雙眸緊閉,隨着馬車搖搖晃晃往前而行,他的身體也跟着輕輕搖晃着。
他臉上雖沒有多少其他的表情,但,好似並沒有讓鬱嘉寧感覺到說不出的壓迫之感。
真好。
鬱嘉寧莫名的便放鬆了下來。
雖然,她知道彼此之間都有着無數的話想要說,但,此時此刻這般安安靜靜陪伴着的感覺,還是讓她的心底忍不住感覺到意思安靜和平穩。
她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一個月?還是大半年?
雖然,她有着自己的堅持和想法,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該做什麼,但是,不得不說,當他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的一顆心就是能在不知不覺間一絲絲的安穩下來。
這樣的感覺,她以前好像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一般。
如今……
“噠噠……噠噠……”
馬車緩緩向前,她的身體也隨之而動,時不時,她的眸光再次掃向他,而後,她也便閉上了雙眸,安安靜靜的等待回到五聖城之後,等待上官紹將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後,他一定會按照約定那般,將她想要的東西交給她。
鬱嘉寧堅信。
……
回到五聖城後,上官紹作爲如今楚國唯一一個能夠擔任重擔的皇子,毫無疑問,在上官禹死後,楚國皇位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說來也好笑。
不是麼?
當初,曹殷費盡心機謀害了那麼多的朝臣和皇子,最後纔將目標對準了上官紹。
上官紹將鬱嘉寧從夏國請來,爲的就是除去曹殷。
誰知,如今曹殷確實除去了。
而上官紹,也確確實實因爲曹殷之前的舉措,而成爲了楚國沒有爭議的下一任帝王。
這樣瞧着,若是站在上官紹的角度,他究竟該痛恨曹殷的霍亂國政的舉措,還是該因此而感激於她呢?
這個問題,只怕誰都說不清吧……
上官禹死了整個楚國都陷入了巨大的悲慟,舉國齊哀。
在上官紹的主持之下,五聖城裏裏外外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素縞。
不過短短六七日未見,鬱嘉寧再次看見上官紹的時候,他原本那張頗爲俊秀的臉,竟已充滿了蒼涼和疲態。
“逝者已去,往事不可追,聖上還請多多保重聖體。”鬱嘉寧朝他行了禮。
“……”
瞧着眼前這個和自己相處了小半年,他自以爲已經非常熟悉的人,在他的面前這般的恭敬守禮,上官紹心裏莫名久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孤寂之感。
這便是登上無人之巔之後,必須要面對的變化麼?
“鬱姑娘,若是可以,我……朕,還是希望一切能和過去一樣。”
雖然她一直對他頗爲客氣,但,方纔的那種客氣,還是叫他心裏有些無法接受。
旁邊,元鳳修輕輕笑了笑。
往前一步,站在了鬱嘉寧的身邊,伸手輕輕攬着她的腰身,目光帶着意味深長的情緒,瞧着上官紹。
“聖上自己都改口稱自己爲‘朕’,而非過去那般,稱自己爲‘我’,那麼,想來聖上自己也應該知道,很多時候當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之後,再想要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根本就是難如水中撈月,不是麼?”
“……”
元鳳修在說什麼,上官紹身體微微僵了僵,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只是,他的眸光始終不由自主的落在元鳳修放在鬱嘉寧腰身上的那隻手上。
上官紹眉心蹙了蹙,又蹙了蹙。
而後,他深吸一口氣,才艱難的叫自己挪開視線,恢復了一國帝王該有的冷靜和沉着。
再次看向鬱嘉寧時,上官紹已經將自己眼底的情緒悉數遮掩了起來,“鬱姑娘,當初朕答應過你的,如今,朕自不會忘記。”
“洪公公,把東西拿上來。”
新君即位,上官紹並沒有換掉洪勝。
洪勝歷經兩朝,在辦事上,讓人十分放心。
如今,洪勝已經手裏捧着一個小盒子,低垂着頭,快步走到了鬱嘉寧的身前,躬身行禮後,道:“鬱姑娘,這是聖上前幾日便準備好要給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