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地勢險峻,兩側皆爲高聳入雲的懸崖絕壁。
絕壁之上,幾乎沒有草木樹椏,全都是一塊又一塊凸起的巨石。
而兩側絕壁之下,又只得中間這唯一的一條彎彎扭扭的官道。
若是有敵軍想要從東、南、西面進入京城,都必須要穿過這處蒼華夾道。
但,這裏地勢險峻異常,只要夏朝提前得知敵軍行軍路線,提前在蒼華夾道兩側的高嶺之巔設下埋伏,定然能將敵軍一網打盡
畫棠和紅藕兩個丫頭坐在馬車外面,隨着馬車一路向前,兩側的峻嶺愈發呈現出一種傾軋之勢,彷彿一陣風過,就會將高嶺之上的巨石吹落,將她們全都砸死在這兒似的。
“呸呸呸”
紅藕睨了畫棠一眼,“你這小丫頭,竟說些這樣的糊塗話”
可別叫她一張小烏鴉嘴,真的說中了,那可就完了
但畫棠卻笑了笑,撓着自己的後腦勺,說“我我這不是說着玩兒麼,那山上的石頭都堅硬着呢哪兒這麼容易就掉下來了啊”
再說了。
一兩個月前,大姑娘鬱婉如隨着陶尚書他們南下的時候,也穿過了蒼華夾道。
跟別說,半個月前,他們自己也是穿過了蒼華夾道的
不都好好的,一點事兒也沒有麼
可是
話雖然這樣說,但,當你擡頭,瞧見兩側高聳入雲的嶙峋怪石,顫顫巍巍好似下一刻就會掉下來一般,心裏又如何真的一點也不害怕呢
饒是一向都沉穩的紅藕,瞧着兩側的嶙峋怪石,都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沫,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叫自己的心緒穩定下來。
“好了,好了,咱們快別說這個了,怪嚇人的”
不如說說表姑孃的繡花拉,再者她們也能說說方纔表姑娘和姑娘說的那什麼水中作畫。
畫棠點點頭。
兩個小丫頭都不由自主的湊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起了那水中作畫的事情來。
但是
就在永平侯府和沈家的馬車,吱呀吱呀穿梭在蒼華夾道之內,向着唯一的前方行進時。
左右一處高絕的懸崖之上,卻忽然間冒出來兩道人影。
而且,還是兩個戴着斗笠,遮住了面容的姑娘。
“瞧清楚了麼究竟哪一輛馬車裏的人是沈盈。”
“郡主,都看清楚了,是那一輛。”
姜玉晴身邊的丫頭伸手,指了指車隊裏,最末尾的一輛馬車。
從沈家出發的時候,沈盈的馬車就是在車隊的最末尾。
而且,上一次她們一行人駐足休息的時候,沈盈就是上了最末尾的一輛馬車。
“原來,你在最末尾的馬車啊”
姜玉晴戴着斗笠,根本瞧不清她如今的面容。
但是,即便瞧不見她的神色與表情,透過斗笠,依舊能聽出,這位姑娘說出的話,聲音裏滿滿的都是陰冷與狠毒。
算算年紀,姜玉晴和鬱嘉寧其實差不多大。
可現如今。
姜玉晴高高在上的站在絕壁之巔,如同王者一般,將憐憫而鄙夷的目光投射下來。
嘴裏說出來的,輕飄飄的,卻是最叫人膽寒的話“既然都已經知道那丫頭在哪輛馬車裏了,就按照之前說好的,告訴她們,等到她們路過的時候,就將準備好的石塊全都推下去”
山石巨大,再加上懸崖絕壁的巨大落差,石頭只要砸到馬車上,定然是能將馬車裏的一切,全都砸得粉碎,碾得稀爛
全然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是啊,全無生還的可能。
她纔不想沈盈這個女人,安安穩穩的回到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