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管事剛進了青玄樓,裏面便傳來一道熟悉的呵斥。
梁管事怎麼回事,今個兒一早,殿下便吩咐下去,讓所有人不許打擾四姑娘。
這不明顯說明,殿下將四姑娘放在心裏麼
梁管事這會子竟泛起糊塗來了,還將四姑娘攔着不讓進。
真是的
伴着風風火火的動靜,五大三粗的解然就跑了下來。
大婚後,鬱嘉寧已經不再做未出閣的姑娘打扮,她將青黑如瀑的長髮,悉數盤了起來。少了幾分少女的嬌怯,多了幾分婦人的成熟。
當然了,四姑娘身上的這種成熟,只會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愈發明豔動人。
解然才瞧了一眼,就有些瞧傻了。
見他還是這般傻乎乎的,鬱嘉寧勾脣一笑,“多謝你先前送我長姐離京。”
從京城到江南,路途遙遠,辛苦跋涉,她還沒有當面謝過他。
“四姑娘,你快,哦,不,是王妃纔對瞧我,還有些不習慣呢”解然這纔回過神來,忙搖手道“王妃不必謝我,這都是我該做的再說了,去一趟江南,我還算遊玩了呢”
本來,畫棠和紅藕昨日纔來璃王府,同樣還不習慣。
不習慣自家姑娘成了王妃,不習慣曾經的元公子搖身一變就成了璃王殿下。
但是吧,她們兩個見這個傻大個兒說出的傻話,不禁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銀鈴般的笑聲,甚是動聽。
解然順着一瞧,嗯,畫棠也來了。
心頭不知怎麼的,暖融融又樂呵呵的,彷彿今日是什麼上好的吉日似的。
鬱嘉寧抿脣一笑,跟在後面,進了青玄樓,然,在她跨進青玄樓的瞬間,一股若隱若現的藥味撲鼻而來。
本來,青玄樓作爲餘老先生的住處,裏面存放着各式藥草,烹飪着各種湯藥,藥味瀰漫本是常事。
可是,方纔竄進鼻尖的那股子藥味,透着一股隱隱的血腥味,讓人心底不安得很。
鬱嘉寧回頭,剛好就瞧見,一向鼻子靈敏的畫棠也蹙了蹙眉頭。
看樣子,不僅僅是她,畫棠也聞出了不對勁。
方纔心頭那個隱約浮現的念頭,愈發清晰起來。
但,鬱嘉寧並未直接說什麼,只是眉心微蹙着,繼續往上。
“吱吱呀呀”
隨着衆人的腳步,古老的木梯,吱吱作響。
推門進去,鬱嘉寧一眼就瞧見了元鳳修。
青竹錦衣、黑色皁靴,腰間一條嵌白玉腰帶,整個人還是那般的風姿綽約,如玉溫潤。
只是。
進門的一瞬間,鬱嘉寧莫名就覺得他的臉色似乎透出幾分不正常的煞白。
昨個兒大婚,她心裏緊張又歡喜,便沒能注意到他的神色。
可現在,也不知是不是心裏暗示的影響,她越瞧越覺得他有些不對。
但,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元鳳修便過來輕輕將她的手牽起,瞧着她的眼睛,“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