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香雯在沙發上坐直了身子,皺着眉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左深深。
左深深此時穿了一套純白色的休閒套裝,整個人乾淨整潔,亭亭玉立的身子站在那裏就如同模特一般。
又像是居高臨下的古代公主,渾身都透着貴氣。
許香雯暗暗咬牙。
幾年沒見,左深深依舊是這一副孤高的模樣。
看來真是當年的事情對她打擊還不夠大,沒有徹底將她擊垮。
許香雯想着以前若歆和左深深站在一起,光芒永遠會被眼前的人給搶走,就恨得氣血上涌。
“你拿東西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家可沒你的東西。”許香雯的脣角冷冷一撇,譏諷的道。
左深深目光冷了下來,環視了別墅一圈:“這兒哪樣東西不是你們從我父親手上搶過來的”
“胡說什麼。”許香雯的眉毛豎了起來。
“當年二叔不過是在我父親手下一個小小部門經理,現在擁有左氏娛樂,過了五年的好日子,不過”左深深輕巧笑開,眸子卻銳利的像鷹的眼睛,直直的刺在許香雯的身上,“這五年的每一天,你們都過得安心嗎”
五年前左家一夕鉅變,左堂不是想着陪着她父親一起扛着風雨,而是落井下石,不僅出言嘲諷四處詆譭父親,還平白無故變出了一億,低價拍下左氏娛樂。
當年左堂根本毫無經商頭腦,父親讓他在公司裏擔任一個經理的閒職,也是爲了兄弟情義。
雖也是殷實富庶,但絕對沒達到能讓他擁有一億存款的地步。
一億的來源有蹊蹺。
再往深處想想,公司忽然的變故都有些迷霧重重。
左深深最後這句話,不過也是試探罷了,可許香雯就像是被戳中了軟肋,骨髓都透着冷,卻硬撐着惡狠狠的道:“別在這陰陽怪氣的,你爸自己經營不善,別把這些後果強推給別人。”
左深深只笑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除非她拿出確鑿的證據,否則只憑隻言片語,也撼動不了他們半分。
左深深不急,她這次回國,有的是時間慢慢清理以前的舊事。
“我過來只是拿我父親的遺物,拿了我就走,不會留在這裏礙你眼。”左深深隨意地道,面色如常。
“我這兒沒那種髒東西。”許香雯擰眉,不屑地說。
左深深一雙眸子終於徹底冷了下來:“我父親的遺物是被爺爺拿走的,爺爺一定會好好保管,肯定就在這別墅裏,既然你不肯給我,那我只能自己搜了。”
左深深話音一落,轉身就朝樓上走。
“站住”樓梯旋轉處,左若歆喝道,穿着一襲粉色睡裙病懨懨的站着,顯然是被今天幼兒園的事情嚇住了,“左深深,你當我們家這些傭人都是死人嗎信不信你再往前走一步,我讓人把你拖去海里餵魚。”
左深深脣角冷冷勾了一勾。
左若歆這幾次見她都做作的叫她姐姐,聽得她只泛噁心。
今天或許是真的被嚇到裝都懶得裝了,終於開口狠厲地叫她左深深。
“那你就叫他們上來試試。”左深深笑得很冷。
她本就沒打算硬搶,因爲她也絕對搶不過。
左堂他們本就處在娛樂圈的核心,如果左若歆真的叫人上前來和她發生衝突,只要事情一鬧大,她在網絡上說想要回父親遺物,賣慘哭一哭。
否則,就憑她現在的處境,想要從這兒帶走什麼東西,難如登天。
他們恨不得擡腳踩死她,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還她東西。
“左深深,你還是太年輕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許香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脖頸上的黃金項鍊,與連衣裙上的鑽石胸針碰撞在一起,發出鏗鏘的金屬聲,“你現在是光腳,不怕我們穿鞋的。
你父親的遺物確實是在我們別墅,可過了幾天之後,你又怎麼知道那些遺物還是不是完好無損的呢
你或許是不知道,我們這別墅區綠化做得太好了,蛇蟲鼠蟻多的是,萬一哪隻老鼠不長眼,把那些東西咬壞了,或者直接叼走了,我們也是沒辦法的。”
裸的威脅。
毫不掩飾。
左深深白皙精緻的臉頰更加沒了血色,視線掃過兩人,脣角泛着冷。
這一家子都是人精,是毒草,身體裏流淌的血液早已不是鮮紅,而是狠辣的黑色。
做事絕無下限。
霖媽在一旁看着,手心裏直淌汗,以前被衆人捧在手心裏的左深深,如今承受着各種冷嘲熱諷。
讓人看着心疼。
可是她又幫不上任何忙。
正在此時,忽然門口響起門鈴聲,門口的傭人將門打開。
一個西裝革履,提着純黑色真皮手提公文包的男人站在門口。
“你好,我找一下左深深小姐。”男人彬彬有禮。
傭人朝裏一看,不知該如何迴應。
左深深轉頭看去,是個陌生男人,她並不認識。
“果然阿貓阿狗都是湊在一起的,真不懂禮貌,找人都找到我們這兒來了。”許香雯冷冷哼了一聲。
“許女士,您好,我也是來找您的。”男人徑直往別墅裏走,語氣公式化地道,“左宗先生存放在您這裏的遺物,請您立即歸還左小姐,否則我明天便會擬好律師函起訴您。”
左深深聞言,微微一愣。
左宗是她的父親,眼前這個男人怎麼會知道她的事情
“你嚇唬誰呢以爲我們都不懂法律是吧就算是那些遺物要分割,我們是他親屬,也是要分的。不過,就他那點東西,我也看不上,但是呢願不願意拿出來,拿出來多少,還得看我們高不高興。”許香雯盛氣凌人。
“左深深,從哪找來的這種無用的男人,丟人現眼。”左若歆從旋轉樓梯下走了下來。
在越過左深深旁邊時,用肩膀撞了左深深一下,傲慢地坐到沙發上。
“許女士,並不是你在法定繼承人中,你就可以繼承遺產。繼承法第七條明確提出,如果故意殺害被繼承人,或被繼承人情節嚴重,繼承人都將會喪失繼承權。如果徐女士執意要爭奪這些遺物,那我將從這些方面入手去查證,五年前,一些事情不清不楚,尚待研究。但,就從目前我們掌握的一些證據來看,勝訴應該不難。”男子的臉色波瀾不驚,語氣徐徐道來,不見一絲驚慌。
許香雯身子微微顫了顫,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以前的事情,經不起別人去查。
良久,許香雯纔回神,問道:“你你是誰”
男人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語氣,毫無起伏地答道:“宣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