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您快點吧,這小姑娘眼看着就要跳下去了。”
“大家快給張總讓讓路。”
人羣的最後方出現一陣騷動。
人們眼看張屹過來了,連忙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張屹走到前方的時候,用手擦了擦汗,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掉了下來。
真是流年不利。
要是知道這女人這麼難纏,前兩天打死都不碰她。
正好這幾天是天湛娛樂的年中聚會,這兒的人誰不認識他,這女人還真是會找時間。
張屹覺得臉都丟盡了。
“小姑娘,你在這裏做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私下跟我說,何必這麼偏激。”張屹一副諄諄教誨的模樣,裝得純良無害。
左深深嘖嘖稱奇。
張屹這一句話將自己撇開個乾淨。
施心看見張屹,瞳孔猛縮,猛地往甲板中心走了兩步,腳步顫顫巍巍。
她眼眶中泛着駭人的紅光,擡手指着張屹道:“你毀我清白,害死我奶奶我今天要穿着一身紅衣跳下去,死了之後化成厲鬼纏着你”
衆人一聽,倒吸一口冷氣。
一股森冷的寒意由心中升騰而起。
饒是一羣唯物主義者聽着都瘮得慌。
“施心,你在胡說些什麼難道我拒絕了潛規則你,你就要拖我下水年紀輕輕還是要走正道,你拿生命威脅,我也不會妥協的。”張屹語氣不疾不徐。
施心沒憑沒據,能拿他奈何
左深深眉頭都擰緊了。
難怪施心要尋短見,原來是張屹還沒放過她。
施心嗓音嘶啞,渾身都在顫抖:“你不用在這裏惺惺作態。我今天到這裏來,不是爲了和你爭一個高下。我要讓你親眼看見我死。我跳下水,沒了呼吸的一瞬間,就是我纏上你的時候,我要讓你永生不得安寧”
火紅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像是給她染了一身的血。
紅得滲人。
張屹的冷靜終於不復存在。
這時他纔算是真的看出來,施心是下定了決心要死。
並不是來給他談條件的。
“有話好好說,你先下來。”張屹冷聲說。
施心恍若未聞,只仰天冷笑一聲:“張屹,你不得好死”
這聲冷笑,像是從堆滿了骸骨的深淵中,穿透出來的嘶吼。
在場的人都被笑得膽戰心驚。
緊接着那抹豔紅的身影,便拋出一個決絕的弧度,“撲通”一聲掉入水中。
張屹愣在原地,額頭冒出涔涔細汗。
雙腿軟得快要支撐不住。
“她還真跳下去了”
“快救人啊”
“下面可是海,誰敢下去救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船上的救生員呢”
殘月升起,漆黑的夜幕徹底壓了下來,四周黑沉。
大海深不見底,只能聽見洶涌的海水呼嘯。
衆人一股腦地圍上甲板邊緣,探出腦袋往下望,可卻沒一人敢跳下去救人。
在衆人驚慌失措時。
又聽一聲“撲通”。
“有人跳下去救人了”
“還真有送死的。”
“咳咳咳”
左深深是被嗆醒的。
一睜眼就看見霍齊修坐在牀邊,清冷的眉目間蘊藏着一絲慍怒。
施心跪在一旁,渾身顫抖。
“施心,你跪着幹什麼,快起來。”左深深從牀上坐起身,虛弱地斜躺着。
“深深姐,我我對不起你我差點害你害你”施心哭到哽咽。
“這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游泳不行。”左深深揉了揉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她現在也只能依稀記得她跳入水中之後,才過兩秒鐘,冰冷刺骨的海水就讓她腿腳抽筋。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施心在眼前不斷往下沉。
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你也知道你游泳不行了”霍齊修驀地開口,聲線中透着濃濃的寒冽。
要不是陸舟一直派人跟着她。
她已經葬在大海中屍骨無存。
左深深悶着不再說話,轉頭掃了四周一眼,是霍齊修一慣奢華低調的氣派。
這兒應該是霍齊修在遊輪上的房間。
她下牀,直接將施心從地上拉了起來:“別跪着了,起來吧。”
施心跪了太久,有點腿軟,顫巍巍地站起身。
左深深扶了施心,才發現施心身上衣服都還是溼的,而她身上衣服都是乾淨的。
她心中咯噔一下,疑惑地看向霍齊修。
這衣服是誰給她換的
難不成是他
左深深下意識地緊了緊衣服。
“你房間裏還有衣服嗎能不能給她也換一套”左深深轉頭看向霍齊修,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房間裏只給你準備了一套。”霍齊修聲音清冷地道。
這句話聽起來就相當曖昧了。
這衣服竟是提前給她準備的。
左深深撇了撇嘴角,隨手拿過一塊乾淨的浴巾,遞給施心:“擦一擦吧,別感冒了。你你好些了嗎”
不會還想自殺吧
不過最後一句話,左深深沒有直白地問出來。
“我剛纔只是腦子短路了,現在,不會再做蠢事了。”施心接過浴巾,動作輕柔地擦着自己的頭髮。
剛纔在海里的窒息感,現在還記憶猶新。
她是有多蠢,纔會自殺。
已經經歷了一次死亡,如今也算是重生了。
畢竟她身上還帶了仇,大仇不報她怎麼能死
“那就好,那就好,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左深深如釋重負地拍拍她的肩。
“深深姐,我們萍水相逢,你卻已經幫我兩次。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上一次的80萬,我一定會盡快還給你的。只是你今天捨命救我,這份恩情我是一輩子都還不夠的。”施心極其認真道。
上一次,她還沒認出左深深。
後來偶然在路邊看到了左深深拍的廣告,才知道是她。
可那時候,奶奶做了手術,一直住院,她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當面謝謝她。
沒想到再次見面,卻是她又一次捨命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