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爺爺守黑候白的這些年,我瞭解他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也從不會懷疑他傾注在我身上的心血和情感。
雖然訂婚這種事兒過於突然,甚至是扯淡了些,但我相信他是爲了我着想。
就像醉酒之後,他說的那句話一樣。
“不見,不管你將來的境遇如何,都要相信一點,我的初衷是爲了你能過的更好。”
我是個感性的人,所以想到這裏便打住了,直接在婚書上籤了字,並且按下了手印。
當然,多少也與另外一個原因有關。
白月亮,真的好看。
配我,綽綽有餘。
然而當我合上婚書,打算遞回去的時候,卻直接傻眼了,以至於說話都結巴起來。
“你剛纔……剛纔爲什麼不說清楚,這是一張入贅書?”
噗嗤……
白月亮又笑了,還是淺淺的酒窩,還是尖尖的虎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我覺得,她沒之前可愛了。
“不見,我來之前,二爺爺說你簡單的像一張白紙,當時我還持懷疑的態度。現在看來,你還真的是單純。”
“幸虧這是婚書,如果是賣身契怎麼辦?”
“這和賣身契有什麼區別?”
反問的同時,我打算把這一紙婚約給撕了。
訂婚可以,入贅絕對不行!
沒想到白月亮的動作更快,一把奪了過去。
爲了防備我再搶,直接揣進了高聳的峯巒當中。
“黑字落於白紙,就是鐵打的證據,你現在想反悔也晚了。放心,等法定年齡到了,我就娶你過門。”
“你娶我?”
我也笑了,不過是氣笑的。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
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
古人,誠不我欺!
“你告訴我,你跟我爺爺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這份兒婚書,他到底有沒有看過?”
“我就不說。”
白月亮撅起小嘴,故意槓了一句。
許是看到我真的生氣了,她指了指我的褲兜。
“那封信裏面,有你想要的全部答案。”
信?
我是真被氣糊塗了,趕緊掏了出來。
還沒等我拆開,白月亮就站了起來,仔細打量片刻,徑直朝裏屋走去。
“以後,我住這間。”
沒門兒!
我趕緊過去擋住了她:“這是我的房間,你住對面。”
房子坐北朝南,一共五間。
正中是客廳,東西兩間是臥室,原來父母一間,我跟爺爺一間。
父母去了省城後,爺爺住東我睡西。最兩頭的耳房,則用來做飯和放置雜物。
剛剛被擺了一道兒,我正愁如何扳回一局,怎麼可能答應。
可顯然,白月亮是王八喫秤砣,鐵了心要跟我槓到底。
你的房間?
“簽字畫押之後,連你都是我的,更別說一間臥室了,讓開。”
說着,白月亮向前走出一步。
“我就不讓。”
“讓不讓?”
白月亮又向前一步,幾乎快貼到我身上了。
“不,不讓。”
聞着清新的髮香,感受着胸膛似觸似碰的柔軟,我慌得六神無主。
咯咯……
可能是我的樣子太過窘迫,又把白月亮給逗笑了,她擡起纖手,輕輕碰了碰我的下巴。
“不見哥哥,這樣好不好,以後我們一起睡這間房。反正婚約都定下了,今晚我們就嚐嚐魚水之歡的滋味兒。”
額……
那瞬間,我感覺像是觸電一樣。
頭皮酥麻,渾身打顫,趕緊躲到了一側。
“我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你願意住就住吧。”
“瞧你那點兒出息。”
翻個白眼,白月亮挑開門簾走了進去。
長出口氣,我摸了摸額頭,不知何時已經冷汗涔涔。
誰成想這口氣還沒出完,就聽到了白月亮的自言自語。
白月亮,你給我等着!
簽下入贅書,算我自己瞎了狗眼。
臥室被佔,也怪我自己是個慫蛋。
但她拿名節說事兒,我是真忍不了了。
打開後院的鎖、去到西廂房,再出來時我手裏多了三樣東西。
一件大紅的嫁衣,一把娃娃佩戴的銀鎖,還有一根老銅的菸袋。
拽開西間臥室的後窗,右手掐動馭靈決,直接把三個物件兒扔了進去。
姓白的,看你一會兒怎麼求我?
我剛剛凝神側耳,屋裏就響起了白月亮的聲音。
只是,與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服軟和害怕,只有冷漠和憤怒。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沒本事留住自己的男人也就算了,還窩囊的自盡在了新婚之夜,你還有什麼臉穿這身嫁衣?”
給我滾!
咣噹……
隨着後窗被打開,那件大紅的嫁衣也飛了出來。
落地之後,我看到上面多了一道口子,色澤也黯淡了很多。
嘶……
這不由的讓我倒吸口冷氣,趕緊又掐動養靈訣,直到嫁衣上口子癒合才停了手。
與此同時,我心裏也有了個疑問。
難不成,白月亮也是喫這碗飯的?
而且瞧她的手段,似乎比我差不到哪兒去。
就在我心潮翻涌的時候,屋子裏又響起了呵斥的聲音。
“今天是姑奶奶我訂婚的日子,不想開殺戒。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兩巴掌權當是給你們長長記性了。”
啪、啪……
清脆的聲音落下後,銀鎖和菸袋也都被拋了出來,上面烙刻着清晰的手指印。
咣噹、咣噹……
在這剎那,西廂房裏傳出了動靜,密集且嘈雜。
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白月亮直接從後窗跳了出來。
在她的手裏面,拿着一卷畫軸。
“一羣不知死活的東西,都敢跟姑奶奶叫板了,反了你們了。”
“喂,你不能進去。”
眼看着白月亮要走進西廂房,我趕緊出聲阻止。
那裏面,可一點都不好玩兒。
真要折騰出個好歹,我這輩子就徹底毀她手裏了。
“你能進,我爲什麼不能?”
“你……”
到了現在,我算是把白月亮看透了,她長得有多好看,就有多討人厭。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她執意不聽,那就怪不得我了。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不僅輕而易舉的進去了,還淡定從容的走了出來。
“你沒事兒?”
我皺了皺眉頭,頗爲意外的同時,也愈發肯定了一點。
她跟我走的,絕對是相似的一條路。
“怎麼,你希望我有事兒?”
白月亮看着我,似笑非笑。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
白月亮不屑的撇嘴:“別說咱倆是有婚約的人,就算是一般的客人,你也不能用那些髒東西噁心人吧?”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我錯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我現在都快氣崩了,心裏更是把爺爺罵翻了天。
口口聲聲的說,送我個大胖媳婦兒?
就這架勢,難道不是送了個趕都趕不走的祖宗?
嘻嘻……
我氣得牙根癢癢,對面的白月亮卻笑了,抓起我的手,搖晃着拉勾。
“爲了彰顯你道歉的誠意,今晚請我去外面喫大餐,不許反悔哦。”
還沒容我回應,白月亮已經鬆手從後窗鑽了進去。
動作之輕、之柔;小蠻腰之細、之軟,彷彿一隻形態優美的貓。
直到後窗關上,我纔回過了神來,趕緊走進了西廂房。
當看清裏面的景象後,直接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