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盡全力破困而出,目的就是爲了阻止煞靈,所以我不會讓她得逞。
危急時刻,一把將白月亮扯到了身前,鉚足勁兒打出一道風字印,狠狠拍在了她的後背之上。
靈體的速度本就遠超常人,再加上我的風字印,白月亮的三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衝去。
搶在煞靈之前,復歸了身體。
“我殺了你。”
再次遭受阻撓,煞靈徹底的暴走了,而她的目標,自然是我。
長髮飛舞,就像是萬千把利刃,其上殺機翻騰,要將我碎屍萬段。
“護身之印,起。”
我現在陽火正盛,所以掐出的土字印異常強大,以至於皮膚上面都泛起了淡淡的黃土之光。
烏黑的長髮,如針似槍,無一例外的都被阻攔了下來。
而這時,白月亮也清醒了過來。
“不見,你先拖住她,我找出路。”
白月亮說完我才發現,之前進來的通道不見了,石衛國呆愣的站在原地,穀雨則是二話不好幫忙尋找了起來。
“這裏的八門全都是死門,你們誰都別想出去。”
現在的煞靈,似乎已經沒有了奪軀借子之念,只想置我們於死地。
“不管能不能出去,都他媽的先把你殺了。”
剛纔的經歷讓我明白了一點,直接對煞靈動手,是殺不死她的,唯一的辦法是將那幅仕女求子圖毀掉。
“給我殺了他。”
煞靈的命令,是向石重樓下達的。
現在的石重樓,早已經沒了自主意識,成爲了煞靈最忠實的走狗。
左邊是煞靈,右邊是石重樓,徹底阻斷了我要銷燬仕女求子圖的路。
所以我必須想個辦法,否則依舊無法出去。
“你……去……”
就在這時,石衛國邁動腳步來到了近前,目光直指石重樓。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石重樓也變得面目可憎。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了咆哮聲,而後便扭打在了一起。
“來吧,到你了。”
我是相靈師,對付煞靈是我的職責,更莫說我們之間淵源如此之深了。
“憑你?”
煞靈沒有臉,所以只能看到烏黑的煞氣翻滾。
“小兔崽子,如果我說當年你爺爺故意沒有殺我,你信還是不信?”
“信,爲什麼不信?”
經歷過這麼多之後,我已經明白了爺爺的心思。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煞靈左右都是要滅的,便讓她死個明白。
“原本你寄居於他人之家,爲非作歹被我爺爺收了回去。至此,你們之間第一段緣便算是結束了。”
“我出生的那天,你呼喚我的名字,打算借子而養,所以我爺爺用靈火毀了你這張臉,第二段緣也算是互不相欠。”
“我們二家的買賣,講究一起一落要個圓滿,一頭一尾要個始終。你種下了因,理當我來結這個果。”
“爺爺之所以放任你在林語堂中興風作浪,一來是你沒有謀害人命,二來你爲禍之因是一心求子。”
“而這,不可避免的又牽扯到了十八年的往事,所以這段孽緣必須你我來做了斷,這便是我爺爺的心思。”
“只有斬了你,我纔算斷了糾纏十八年的因果,我纔算是一名真正的相靈師。今日,用你祭旗。”
“那老不死的,倒真是護犢子,一絲可乘之機都不留給我。”
說起我爺爺,煞靈的恨意滔天。
“怎麼沒留?”
我一步步向她靠近着:“我不是來了嗎?可惜的是,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小兔崽子,去死吧。”
煞靈恨我爺爺,同樣也恨我,殺機大動之下,較之剛纔兇狠了許多。
那滿頭的長髮如同萬千根絲線,直接籠罩了上下四周。
一旦被纏住,必定非死即殘。
掐出土字印護身的同時,我的雙手接連打出了雷字印和火字印。
硬扛着那如同瀑布般的頭髮,一步步接近着煞靈。
噴吐出口訣的同時,我將兩隻手硬生生疊加到了一起。
天雷地火,雙威齊現,直接凝出了一把虛幻的雷火刀。
而後,拼盡全力朝着煞靈斬了下去。
啊……
這是我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強斬靈術,雖說不及爺爺的十分之一,但我相信對付這煞靈已經足夠。
畢竟她也不是完全體,少了那張臉,不光感識會下降,實力也會弱很多。
果不其然,雷火刀輕而易舉的切開了飛舞的長髮,直接將煞靈劈成了兩半兒。
兩團烏黑的煞氣在半空翻騰,當中發出淒厲的嘶吼。
未等我再出手,已經是朝着那幅仕女求子圖逃去。
“不見,攔住她。”
注意到這裏的情況,白月亮大聲呼叫。
剛剛的那一招,幾乎耗盡了我的全部氣力。
縱然知道不能讓煞靈逃進那幅畫,奈何有心殺敵,無力迴天。
只能眼睜睜看着,如絲的煞氣涌入畫卷當中。
啪!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緊要關頭有人站了出來,兩隻手伸進了煞氣當中,硬生生將煞靈給攔了下來。
然而,這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被命魂附身的石重樓,緊隨而至,將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兩根白骨,硬生生的刺入了石衛國的胸膛當中。
“燒、燒……”
石衛國將仕女求子圖扔給我的同時,反身抱住了石重樓。
隨着他絕望、憤怒的嘶吼聲響起,那條命魂硬生生被他給拽了出來。
兩人扭打翻滾着,跌入了水池之中,瞬間被煞氣所淹沒。
“一切始與你,也當終於你,去給他們陪葬吧。”
火字印點燃仕女求子圖,我直接扔進了水池當中,煞氣被點燃,燃燒起熊熊火光。
轟隆、轟隆……
這裏是煞靈依照仕女求子圖構建而成,如今圖毀煞亡,等於是斷了根基,頓時地動山搖起來。
“不見,快,這裏……”
白月亮已經找到了出口,焦急的催促着我。
“重樓,醒醒,醒醒……”
情急之下,我左右開弓甩了他幾個嘴巴,總算是睜開了眼。
“我草,不見,這是哪兒?”
“咱們,咱們這是在陰曹地府又相會了?”
“再不走,就真的要去陰曹地府了。”
話落,我將他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朝着白月亮奔去。
轟隆……
我們剛剛跑過石橋,後面便傳來了轟然的聲響。
扭頭,我看到林語堂上空的不知何時佈滿了烏雲,凝聚成了煞靈的樣子。
當那顆頭顱急速向我們衝來時,東方的天邊,初陽的第一縷光也刺破了雲層。
照在烏雲之上,那顆頭顱也轟然崩碎了。
而後,顯露出了林語堂中的真是模樣。
濃密的楸樹林,錯落有致的宅院,懵懵懂懂的人羣,以及岸邊的幾具死屍。
呼哧、呼哧……
不只是我,白月亮、石重樓和穀雨,都累得沒了樣子。
渾身髒污不堪,彷彿流浪的難民一樣。
我掙扎着站起身,藉着初陽的光審視整片邱樹林。
掃過那兩座山丘,劃過濃密的楸樹林,瞥過對面高聳的河堤,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奔騰的民心河中。
這剎那,我感覺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兒,以至於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因爲,這個風水局不是桃花煞。
或者說,林語堂其實是個子母局。
子局在內,是一層層的桃花煞。
而母局,則是囊括了雙丘、樹林、堤岸以河流。
雙丘如同女子胸前的峯巒,向下綿延是那片楸樹林,寓意如何,可想而知。
堤岸像是一字馬打開的雙腿,而那河流則是……
想到此,我抖擻精神提起了一口氣。
“回家,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