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之前的楚凌煙對我心存戒備，甚至是懷疑我的能力，可當看到垃圾桶裏面的碎片後，再不敢對我有絲毫的輕視之心。不管怎麼說，之前都有一名道士命喪在了它的手中，楚凌煙深知其恐怖之處。
所以，再開口時，態度極爲的恭敬虔誠。
“二先生，還希望您如實相告，除非什麼？”
“還能是什麼？”
示意楚凌煙不必如此多禮，我轉身走向辦公室的外面：“除非，今天晚上能護你父親一個周全。”
“可是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可是呢？”
石重樓說句怪話，正經催促着：“走吧，帶我們去見你父親。”
“是是是，我這就帶你們過去。”楚凌煙連連點頭，追了出來。
走進電梯，石重樓沒完沒了的嘮叨着：“楚大小姐，要我說你就是脫褲子放屁，純粹多此一舉。你就不應該把見面地點定在這裏，你比我們更清楚，問題的關鍵在於你的父親，真要耽誤了什麼，你就後悔去吧。”
“石先生，之前是我不對，無論如何都請你們幫幫我。”
“幫不幫，那得看小爺我的心……”
“行了，你閉嘴吧。”
看到石重樓訕訕一笑不再說話，我這才安撫着楚凌煙。
“你別聽他胡咧咧，將見面地點定在這裏完全沒有問題，至少讓我摸清了頭緒，從而提前有個應對的準備。”
“二先生，話雖如此，可終歸裏面還是藏着我的小心思。”
“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能理解。”
換做是我，也會將見面地點定在這裏。若是連辦公室裏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也就沒有再繼續做這筆買賣的必要了。
楚凌煙應該就是這樣打算的，只不過沒想到我和石重樓如此強勢，預料不及這才落得了下風，反應完全正常。
有一點她可能沒預料到，一旦示弱，她就將徹底失去這件事情的主導權，成爲我和石重樓最忠實的“僕從”。
甚至在事情瞭解之後，仍會被困擾很長一段時間。
但之於現在來說，聽話的楚凌煙，就是最好的楚凌煙。
叮鈴鈴……
祕書的電話響起，接聽之後臉色凝重了許多，而後急促的向楚凌煙彙報。
“楚總，剛剛得到消息，我們參與的三個招標項目已經出了結果，全部失標。”
“怎麼會這樣？”
楚凌煙的眉頭蹙起，很是不解。
看着她，我心中嘆息一聲，這才哪兒到哪兒，後續還會有更多的連鎖反應。
至少在今天，八門吞財搶奪而來的那一棺財氣，必須散盡了纔行。
即便如此，怕也不是結束。
畢竟楚家的事情，做得太絕了，一旦報應降臨，那必將是山呼海嘯。
後續公司破產倒是小事，弄不好還會鬧出人命。
而且，這是誰都攔不住的。
我思索到這裏時，祕書的話又響在了耳邊。
“楚總，就在剛纔，有兩家供貨商的合同到期，他們直接表明了不再續約的態度，公關部的人正在努力爭取。”
“還有，剛剛我們接到了質監局的罰單，在剛剛抽檢的一批貨物中，發現了大量的不達標產品。”
“另外……”
“好了，別說了。”
掃過我一眼，楚凌煙直接說道：“你現在就下電梯，直接去我辦公室，坐鎮處理公司的一切突發事件。”
“有些事情，我怕處理不好。”
“處理不好就召集各部門經理開會商討，總之今天我必須以父親爲重，不是生死存亡的事情，不要再向我彙報。”
“我明白。”
祕書下電梯的時候，之前的眼鏡女一行人恰好喫完飯回公司，於是擠了上來。
因爲剛纔見過，所以便在對視間朝他們點了點頭，而這也讓我發現了不同之處。
幾乎每個人的財帛宮上，都泛着絲絲紅光，這是明顯的納財之象，正如他們嘰嘰喳喳所說的話。
“我們公司也是，據說是從楚氏集團手中搶下了一個大訂單，不僅要發獎金，今晚還會聚餐k歌。”
“奇怪了，怎麼我們單位也是從楚氏集團口中搶的肥肉呢？”
“……”
幾人興高采烈的議論紛紛，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就站着楚氏集團的當家人，更沒看到楚凌煙臉色的青白變幻。
直到走出大樓，楚凌煙這才問起了我。
“二先生，我想冒昧的問一句，剛纔一系列的事情，是否與我們之間的這筆買賣有關？”
“有，而且是直接的關係。”
這點，我不會隱瞞：“楚小姐，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因爲這一系列事件只是開始，後續可能會更猛烈。”
“那就，那就沒有挽救之法嗎？”
“有。”
“什麼？”
“獻祭你的父親。”
“難道，難道這些事情都是我父親……”
“是的。”
沒等楚凌煙說完，我已經點了頭：“楚小姐，其實很多事情，我想你也有過懷疑，只不過現在纔開始應驗罷了。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之前說你們楚家有過一次險些家敗人亡的危機，對吧？”
“是的，難道與那件事也有關係？”
“不止那麼簡單，種種跡象表明，正是當年那件事的因，種下了今日的果。”
“二先生，我聽得有些糊塗，你能不能說的明白些？”
“楚小姐，你不妨仔細想想，你楚家是如何度過那次危機的。那當中，又存不存在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我不知道，那都是我父親……”
話說到此，楚凌煙的臉色猛然大變，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後，才狠狠點了點頭。
“二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既然明白了，現在就做個選擇吧。如今你們楚家再一次站在了懸崖邊上，救人還是救這龐大的產業？”
“救人。”
楚凌煙毫不猶豫的說道：“古語說，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況且，那是我的父親，我怎麼能置他於不顧？”
“好，那便救人。”
我沒有看錯楚凌煙，這個人冷漠的外表下，有着的是一顆赤誠的心。
楚家的事，值得我全力一拼。
就像突然下起的春雨，正竭盡全力滋補乾裂的大地。
“二先生，石先生，請你們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外面把車開過來。”
開車？
石重樓一驚一乍的說道：“楚小姐，不是說這園區裏面不能……”
“有勞了。”
我示意石重樓閉嘴，而後朝着楚凌煙點了點頭。
“不見，你攔着我幹嘛，難道你忘了，車不能進來，否則必會出事兒。”
“那你就不想知道，會出什麼事兒？你就不好奇，爲什麼會出事兒？”
“當然想知道，當然也好奇。”
說完，石重樓嘿嘿一笑，拽出胸前的玉佩，狠狠的親了一口。
“不見，如今咱也是有保命符的人，就聽你的。”
“上車以後，少說話。”
“放心吧。”
我倆剛剛說完，一輛邁巴赫便停在了跟前。
示意楚凌煙不必下車，我走過去拉開了車門。
一隻腳邁進去的，我忽有所感，扭頭看向了距離最近的陰暗角落。
那裏，有着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
不是因爲距離遠，也不是因爲看不請，而是那人本身就是扭曲模糊的。
“來吧，讓我見識見識這一路上到底會發生什麼？”
心中叨唸，我一屁股坐了進去。
透過後窗再去看時，那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而這時，車子突然有了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