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之林語堂中的仕女擺下桃花煞,催情亂性奪身借子更讓人作嘔。
除此之外,我還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
因爲在那髒東西脫體而出的同時,我還看到楚國雄的魄被帶走了一條。
換言之,這鬼東西是奪魄而生的。
不,不是一條,而是七條。
我看的清清楚楚,此時的楚國雄身上僅存在這最後一魄了,其他的六條早已不知所蹤。
而這,也是他命不久矣的真正根由。
若是這條魄也離體而去,在天地二魂遊蕩在外的情況下,他可就只剩下一條命魂了。
到時候將會真正陷入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的境地當中。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鬼東西破體而出。
想到此,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囑咐兩人守好門口,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到了楚國雄的跟前。
左手鎮,右手封,兩印並從,急速的拍了下去。
刺人耳膜的尖叫聲迴盪,我的手穿過煞氣直接按在了駝背裂開的口子上。
而這時,我也看到了一張臉。
那是一個女人,極爲漂亮的女人,較之楚凌煙有過而無不及。
只不過在這時,醜陋到了極致。
因爲我封住了她的出路,變得憤怒無比。
雙目翻白,血口大開,宛若雞爪枯枝一般的雙手上是烏青色的指甲,直奔我的手而來。
“找死。”
驅靈之音出口,那女人的動作一頓,趁着這個機會我直接拍出了一道困字印。
我二家祖傳一百零八道符印,各有各的用處,這困字印斬靈除煞作用不大,可要是做圍困之用,那可是靈的很。
就像現在,隨着困字印的打出,那女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但這還不夠,必須把駝背上撕開的口子癒合纔行。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合!”
合字印落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而那女人意識到危機之後,再度開始了掙扎。
“奪魄而生,陰毒至極,我這就滅了你。”
話落,我一把將楚國雄翻了過來,迎着那張枯白褶皺的臉,直接將火字印死死按在了他的命宮之上。
這是靈火,可滋養人的命魂,也可壯大人身的陽氣。
與此同時,這也是邪煞之物的剋星,唯恐避之不及。
楚國雄體內的煞靈顯然意識到了滅頂之災的臨近,瘋了似的慘叫同時,也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前有鎮、封兩印,中有困、合兩印,後有殺手鐗火字印,她的下場只能是灰飛煙滅。
哇、哇……
當女人絕望淒厲聲音漸漸平息下來時,楚國雄腦袋向後一歪,劇烈的嘔吐起來。
黑青夾雜的髒物噴吐而出後,屋子裏也瀰漫起了一股股惡臭的味道。
而這,也是讓我微微皺了皺眉頭。
因爲被邪煞入體之後,吐出的東西味道越大,說明髒東西本身越強,也代表被侵入之人越危險。
“重樓,把所有窗戶全打開。”
“楚小姐,去車裏把頭枕拿過來。”
急速的吩咐過後,我左右兩隻手同時掐訣,借風驅煞。
嗚嗚的風灌入別墅之內,圍繞着楚國雄繞成微型的龍捲,而後順着石重樓打開的窗戶卷席了出去。
砰……
當龍捲崩碎,耳中也傳來了簌簌葉落的聲音。
擡眼看去,門口的兩棵玉蘭樹片刻間掉光了葉子。
地上剛剛生長出嫩芽的草木,也都紛紛枯萎成了墨色。
“二先生,頭枕。”
從楚凌煙的手中接過頭枕,擡手攫取過楚國雄身上的最後一絲煞氣,將其狠狠的拍入了頭枕之內。
而後,咬破食指,在上面刻畫下符印。
“馭靈,逐。”
頭枕扔出的瞬間,有個小孩子落在了地上,稍作辨認朝着外面追了出去。
眨眼之間,便沒了蹤影。
“沒事兒。”
我搖搖頭,不僅沒有絲毫的乏力感,反倒覺得內力變得愈發充盈。
思索半天,我只想到了一種可能,因爲白月亮。
準確的說,是因爲與白月亮同房的緣故。
所謂獨陽不生、獨陰不長;陰陽相濟,生生不息。
加之剛剛事情緊急,一番行雲流水的動作之下,任督二脈於瞬息間打通,算是真正進入了氣力不竭之境。
與爺爺當年相比,足足快了十載有餘。
振奮之下,我直接對楚凌煙說道:“你父親這條命暫時保住了,因爲邪煞入體太深,所以會沉睡一點時間。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們必須要趁熱打鐵。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打開密室的門。”
“可是……”
楚凌煙很急,奈何不知道門的密碼,所以躊躇着不知該怎麼辦。
見此,我靈光一閃想到了個辦法,管不管用另說,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凌煙,有個女人,你認識嗎?”
“什麼,什麼女人?”
不知道是意外我直接稱呼了她的名字,還是“女人”這倆字對她另有意義,總之楚凌煙神色有了些不對。
“具體容貌我沒法形容,總之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似乎跟你有幾分相像,最重要的是額頭有個美人尖。”
“美人尖?”
這三個字,聽得楚凌煙身子猛然一顫。
“凌煙,怎麼了?”
“二先生,她,她的眼角處,是不是還有痣?”
“是。”
我點頭,隨後稍稍比劃了下:“左右兩眼的魚尾翻飛處,有兩顆芝麻大小的硃紅色臥石痣。”
剛纔之所以沒說,是因爲我已經大致猜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份,不想提那兩顆痣。
因爲那兩顆痣的寓意,本身就是帶着災禍的。
人的眼角魚尾處,爲夫妻宮,也稱作奸門,其中可見感情相關的種種。
生來便有桃花痣的人,一生之中感情波折甚大,很多最後都是不得善終。
而且絕大多數,都與生有桃花痣的本人無關,屬於被外來之禍殃及。
究其原因,還是這類人多爲絕色,媚眼生帶春水,身含奇洞寶穴,與之交合可享真正的極樂之歡。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常常淪爲權勢之人的玩物。
所以,我不想提那兩顆痣,更不想提那個女人的身份。
這個家,已經夠慘了。
“二先生,您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楚凌煙從懷中掏出一塊懷錶,打開之後裏面有個女人的頭像。
一樣的美人尖,一樣的桃花痣,以至於我不得不把憋着的那句話說出口。
“她,是你的母親對嗎?”
嗯!
深深點頭,楚凌煙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
“我媽媽很早就去世了,怎麼,怎麼會……”
看着楚凌煙的樣子,我不由的在心底嘆息一聲,如果繼續挖掘下去的話,八成會有一出令人動容的悲劇上演。
好在我之前給她加持了靜字印,否則這時候怕是已經情緒失控了。
饒是如此,我也得稍加寬慰和鼓勵:“凌煙,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否則你父親很可能救不回來了。”
“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打開密室的門。我的建議是從你母親身上入手,比如密碼會不會是她的生日之類的?”
“我去試試。”
擦掉眼淚,楚凌煙感激的向我點點頭,而後急匆匆的奔向了二樓。
“重樓,過來搭把手,先把楚國雄弄到臥室去。”
楚國雄僅剩下一魄,待在四處通風的客廳只會愈發虛弱,唯一的辦法是弄到臥室裏用符印鎮身安神。
可我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始終維持着感應的馭靈之物,突然有信息回饋而來。
以馭靈之術借眸觀望,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居然是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