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亮的反應之大,超乎了我預料,於是趕緊問着。
“月亮,這到底是什麼?”
“骨珠。”
骨珠?
難道說,這是用骨頭磨粉後製作而成的?
不應該啊,如果以這種方式製作的,我沒道理看不出來啊?
“這是用骨頭磨製而成的,看這樣子,像是獸骨。”
“你怎麼知道是獸骨?”
我之前用靈眸看過,沒有發覺出任何的異常。
“因爲這骨頭的硬度,要遠遠超過人骨。以我剛纔的力道,換做後者早就碎了。”
“那爲何我沒有看出來,甚至連何種材質都未能察覺?”
“因爲你是人。”
“你不也是人?”
問完,我看向了白月亮,她也回視着我,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當然。”
最終,她點了點頭:“但還是有所不同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有些東西,是你所感受不到的。或者說,在某些事物上,我的感知會更敏銳些。”
“比如?”
我還真就不服了,什麼東西是我看不見、聽不到、嗅不着的。
“孕氣!”
白月亮說出這兩個字之後,便閉上了嘴。
而我,則愣在了原地。
孕氣?
天地間,存在這種東西?
我想了想,應該是存在的。
天地間有才氣、有福氣、有喜氣等等諸多之氣,那麼自然也會有孕氣。
萬物有命,萬物有靈,自然萬物也有氣。
只不過着孕氣對我來說過於遙遠了些,所以纔沒往那個方向想。
此刻白月亮點明瞭,我再去看那顆珠子,便有了些不同。
那是一股獨特的、極其微弱的氣息,既有先天之清明,又有後天之渾濁。
天地之間,紅塵之氣最重,所以孕氣裹挾其中,很難分辨出來。
加之獲得這珠子的時候,我的全部心思都在跟司機的對話上,有所分心也是難免。
“月亮,你能看出來,這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嗎?”我看了看,分辨不出。
“難。”
白月亮搖頭:“只知道這是雌性動物身上的,而且磨製骨珠的時候,那動物還活着。”
“活拆骨,鮮磨珠?”
“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留住上面的孕氣,否則便散了。”
“也就是說,不管骨頭是從什麼動物身上拆下來的,當時那動物都是懷孕的?”
這讓我覺得有些心驚,怎麼手段如此的狠毒呢?
“不見,不是懷孕,而是懷孕待產。這個時候的孕氣,是最爲豐足的。”
畜生!
這次我聽明白了,就是在腹中胎兒快要臨盤的時候,然後拆骨磨珠。
那是用的母骨還是用子骨呢?
“子骨。”
說出這兩個字以後,白月亮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母骨爲作惡之人所用,子骨磨珠流於紅塵之中。即將出生被拆骨磨珠,自然是怨念滔天的。如此一來,便會四處尋找懷孕之人,搶奪其腹中胎兒的化人之氣。”
“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源自於子骨的怨恨,它不能活,自然別的腹中胎兒也不能降生。再有便是,吞食胎兒化人之氣,重塑它的降生之望。”
有了上述這番話,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所以說,這子骨究竟是哪一種目的,還是要看幕後黑手的意願?”
“沒錯,現在你知道棘手之處了吧?”
“知道是知道了,可爲什麼紅姐沒有察覺到呢?”
“你呀,白長了一顆聰明的腦袋。”白月亮起身說道,“紅姐有孕在身,對於孕氣的反應是極爲遲鈍的。就像人喫大蒜一樣,如果你喫我沒喫,我很輕易便能聞見。可如果我也吃了,那味道可就淡的多了。”
“有道理。”我點點頭。
“至於這骨頭屬於何種動物,那就要看你後續的調查了。”白月亮說完,開始收拾桌子。
“我去打個電話。”
之前的司機說的很清楚,他手中的珠子是一個叫徐志強的人給的,那麼我只能從這個人身上打開突破口。至少,要確定下這珠子的具體來歷。
“是你,你就是徐志強?”
我也有些意外,合着這就是昨天跟我約定見面的那個人,那個因爲追婚車報警的司機。
“二先生,是我,我就在破街的街口,無論如何都請你見我一面,出大事兒了。”
“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我知會了白月亮一聲,便急匆匆的朝着街口走去。
這裏,停着一輛國產的轎車,徐志強就站在旁邊。
神色憔悴,焦急無比。
“裏面說。”
來到店鋪,看到石重樓整趴在櫃檯上呼呼大睡,我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是豬嗎?”
“不見,你,你怎麼來了?”
“我要不來,店裏的東西就要被人搬空了。”
一聽這話,石重樓頓時把怒氣撒向了徐志強。
“奶奶的,大白天的幹偷雞摸狗的事情,看我不打死你。”
“行了,看不出來這是客人嘛,泡茶去。”
“對不住,對不住。”
不好意思的賠禮致歉,石重樓這纔去了裏屋,少許放下泡好的茶,拿着器物集躲了出去。
“徐老哥,咱們開門見山,說說你那車咋回事兒吧?”
“好。”
徐志強點點頭:“那天你們走後,有人過去給了我一筆錢,說是賠償車門的。我拿着錢去了修車行,換完門已經是傍晚了,所以就直接回了家。”
“我這車是自己的,屬於掛靠在出租車公司,因此沒有晚班司機這一說。平時呢,我都是喫完晚飯,出去跑兩三個小時,但那天我決定歇歇。”
“然而第二天早晨我去開的時候,發現輪胎上有泥土,而且油箱也見了底。開始我以爲記錯了,就打開了行車記錄儀,這讓我發現了很恐怖的一點。”
“喝口水,慢慢說。”
半杯茶喝完,徐志強再次開了口,只不過手是哆嗦的。
“記錄儀顯示,我的車在外面跑了大半宿,而且還記錄下了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什麼?”
“塵世污濁,何須留戀,與我同船,共渡彼岸。走吧,跟我走,去那極樂淨土,去那無憂之殿。”
徐志強的聲音有些沙啞,加之他儘量在做着模仿,所以聽起來確實令人背後生寒。
“行車記錄儀中的東西,我能看看嗎?”
“不能。”徐志強搖頭。
“爲什麼?”
“因爲……消失了。”
說着,徐志強盯住了我的雙眼:“我打算報警來着,所以就把儲存卡摘了下來,而後想找人做個音視頻,可沒想到再次打開的時候,畫面和聲音都消失了。”
“小區的監控看過沒有?”
“看過,可因爲角度的問題,看不到駕駛位的畫面,只能看到車子進出過小區。”
“哦,對了,門口的保安說,他看到是我開着車出去的。可那個時間段,我還沒有睡覺呢,正跟我老婆那什麼……,這一切沒法解釋,我才找到了你。”
“你怎麼知道我能幫你?”
“那天,那天你們在車上又是念咒語,又是扔符紙的,顯然不是正常人。不,不是一般人。我四處打聽之下,從一個朋友那裏找到了聯繫方式。”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曹百萬,他是古董圈兒的人,經常包我的車,而且他也向我極力推薦你來着。”
聽到這三個字,我之前的疑問也就解開了,曹百萬看來是真老實了,否則早就跟來了。
“二先生,你說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這樣,先去看看你的出租車。”
“去哪兒看?”徐志強問道。
這一問,讓我哭笑不得,這是嚇傻了嗎?
“還能去哪兒看,當然是你家。”
“我家沒有出租車。”說完,徐志強意識到了不妥,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出租車不在家。”
“那在哪兒?”
“我不知道啊。”
說到這裏,徐志強都快哭了。
“昨晚那車又自己跑出去了,我真不知道它去哪兒了。”
“而且,而且它還把我媳婦兒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