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手中的兵太少,而他本身也沒有多少的威望,可以讓蔡州城的百姓懾服。
有人曾向李洺提議用重典將蔡州府犁掃一翻,將城中的那些亂民抓出來懲治,讓其他人再不敢反叛朝廷。
李洺想也沒想,直接將其拒絕。
酷刑或許可以嚇住蔡州府百姓一時,但絕不可能讓百姓就此臣服。相反,一着不慎,反而會激起更強烈的反抗。
思來想去,李洺還是決定賭上一把。
對於那些世家,李洺從不會小覷,尤其是知道自己是李家人之後,李洺更是仔細的研究過世家。
他們或許有種種不是,但是所有的世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準則,那就是一切以家族爲重,必要時哪怕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現如今誰都可以看出叛軍已經日薄西山,即便是吳順逃掉,可他的威望已經低到了底點。
李洺不信到了這一步,那些世家還不知道如何選擇。
事實證明這些世家並沒有讓李洺失望,短短兩日,蔡州城至少表面上恢復了平靜。
看到這樣的結果,李洺不得不感嘆,如果這些世家要不是私心太重的話,也確實可以成爲大隋的柱石。
給羅慶的信使已經派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六天羅慶便能帶人來到蔡州府,到那時自己就不用承擔這麼大的壓力。
結束了一天的巡視,李洺回到了軍營。還沒等他休息,突然有軍士來報,門外有人求見。
李洺有些好奇,讓軍士將那人帶了進來。沒有多久,一個身穿黑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進了李洺的大帳。
等那人將自己的外衣脫掉,露出肥胖的笑臉後,李洺微愣,而後問道:“郭堂主將你派來了蔡州”
朱侯對着李洺行了一禮,笑眯眯說道:“大人果然英明,什麼事都逃不過您的眼睛。”
李洺翻了個白眼:“好了,你也不用給我帶高帽子。有什麼事,你就直接和我說吧。”
朱侯欠了欠身:“是,大人。小的此次前來,主要是想告訴大人,叛賊已經決定攻打蔡州府了。”
李洺皺起了眉頭,雖說他已經派出了探子去探尋南方叛軍的動向,不過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這羣傢伙不像南方逃竄,卻想着回攻蔡州城,難道他們不怕攻不下蔡州城,被官軍反殺嗎”
朱侯面上依然在笑,只是眼中沒有一絲笑意:“是城中有世家聯繫他們,告訴他們官軍的虛實。同時還向他們保證,只要他們打回來,就會爲他們打開城門。”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李洺不由的一陣冷笑:“你可知道聯繫叛軍的是哪些世家”
朱侯對於這些早已打探清楚,當即報出了那幾個世家的名號。
李洺聽了輕舒了一口氣,這幾個都是他攻破蔡州城召集世家議事時沒來的那幾家。在後來的權利分配時,李洺拒絕了他們的加入,想來也是因爲此事,惹得他們記恨。
朱侯在心底算了算:“明日傍晚應該能到城下。”
情況還真是緊急啊
謝過朱侯,李洺讓人將手下的幾名將官給找來,等人到齊落座之後,朱侯又將自己帶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我去剁了那幫雜碎”
“對,宰了他們”
看着面前亂糟糟的傢伙,李洺忍不住的揉了揉額頭:“各位,現在不是懲治那些傢伙的時候,我們現在考慮的是叛軍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一人站起身來道:“還能怎麼辦,打唄”
呂超反問道:“怎麼打”
那人傲然道:“等他們到了城下,我帶兄弟們一個衝鋒,準叫他們有來無回”
呂超皺眉道:“叛軍可有一萬五千多人,我們才四千。再說,我們出城作戰,城裏的這些傢伙要是反水,堵住城門,那我們真的就要進退兩難了”
“那我們守城,要是那些世家趁我們不注意,打開城門,那我們不是成了甕中的老鱉,任他們宰割”
衆人一番爭吵,誰也無法說服誰,最終將目光投向了李洺,等待他最後的決斷。
李洺看着衆人,道:“我的意見是打而且要狠狠的打,只有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些叛賊擊潰,城中的世家纔會老實下來。”
呂超沒想到李洺會是這樣的答案:“大人,對方的兵力接近我們的四倍,這樣打,會不會危險”
“是危險。”李洺點了點頭:“可是拖下去,讓那些世家在背後給我們來上一刀,情況只會更加的危險。”
“大人可是已經有了破敵之策”
李洺眉頭微挑,在他的心裏有個模糊的想法,不過這時最重要的是樹立將士們的信心。
“諸位放心,只要叛軍敢來,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自從來了蔡州,官軍一路獲勝,對叛軍都心存輕視,所以倒也不覺得李洺在說大話。
李洺掃視衆人,沉聲道:“諸位,我們隨着羅將軍來到蔡州,好不容易纔有了如今的局面。如果我們這一次不能守住蔡州府,那麼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而羅將軍也會因爲私自派我們出兵,而受到朝廷的怪罪。”
說着,李洺彎腰向衆人行了一禮:“如今形式危急,還望諸位助我,共同度過這次難關”
衆將士一同起身回禮,呂超當先道:“大人莫要如此,此事是我們大家的事。如有人膽敢心存齷齪,呂某定會將其斬在大人面前”
“就是,我們都聽大人的”
李洺得了衆人擁護,叛軍將來的苦惱一時消了許多:“好既然諸位信得過我,那我定不會讓諸位失望。衆將士聽令”
“在”
“從現在起,蔡州城戒嚴,任何人不得到我的允許,不準出城”
“是”
“諸位,今日種種,皆爲他日富貴。即便不爲自己,也要爲後世子孫謀得一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