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我把手指張開一條縫,小心看了一眼,屏幕中的怪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稍顯瘦小的人,揹着包氣喘吁吁的,那模樣是我自己無疑。
“這個人是我,我知道,但是剛纔突然冒出來一張恐怖的怪臉”我以爲老闆弄錯了。
“哎呀你這個小夥子,怎麼就是不信呢,我幫你你倒回去,你自己看,”老闆抓起鼠標,把時間往前調了十秒鐘左右。
我刻意把頭離得老遠,然而再一次出現的怪臉還是使我心頭一跳,接着看下去,怪臉迅速收縮到正常大小,屏幕上多了一個走動的人,那是我正注視着攝像頭。
錄像中的我收回目光走到尾房前,掏出鑰匙開門後,最終走了進去,又過了一會,燈光消失,畫面重回黑白。
還真是我
我回想起自己,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都習慣性地掃視一圈周圍,可是就算是這樣,我走在走廊裏,距離攝像頭有一段距離,視頻中我的臉怎麼會變得這麼大
老闆笑着解釋:“這是廣角弧度的緣故,咱們這裝的攝像頭版本老了,表面是一個凸面,要是目標離攝像頭很近,就會扭曲成這種放大版的效果。”
我大喘一口氣,也不好說什麼,時間繼續向前,可以看到,屏幕再一次回覆成死水一灘,我正準備繼續按下快進鍵,忽然,我發現樓梯的一側,又有什麼影子東西閃過。
此時我已經進入房間,那麼樓梯那頭的黑影又會是什麼呢
我連忙按下暫停鍵、倒退,可是這一次啥也沒看到,彷彿那黑影完全是自己的錯覺。
老闆看我一驚一乍地,又問我怎麼了,聽說我看到樓梯那頭的影子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們年輕人啊,就是疑神疑鬼,那個方向靠邊就是牆壁,有什麼東西會主動撞牆上呢”
我不理老闆,不信邪地前後翻了好幾次,也不見變化,我一陣無語,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今天盡犯渾
既然沒有變化,那這裏就沒什麼好看的了,我繼續快進,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都沒有什麼動靜,一直到了晚上三點左右,屏幕上終於再次有了動靜--一個黑影,出現在了走廊的另一頭。
就是這傢伙我精神一振,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爭取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可是黑影全身披着黑色的長袍,帶着黑色的兜帽,把他的臉嚴嚴實實地遮住,攝像頭又是從上而下,看不清他的臉。
他走路的姿勢很怪異,上半身前傾,兩手垂在身側,一蕩一蕩的,行進的速度大約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左右,我一度以爲監控調成了半速,但確認後發現是正常速度播放的。
黑影在攝像頭中出現後,我的頭下意識往後仰,我害怕屏幕上再一次出現他放大後的臉,可是自始自終都很正常,我納悶之餘連老闆都嘖嘖稱奇,好像攝像頭突然的放大就是針對我一般。
黑影一路向前走,遇到其他房間都沒有停,顯然他就衝着我房間來的。這麼說這傢伙很可能認識我,但這穿着很另類,看了一眼就會有印象,我不記得和這樣穿着的人有過接觸。
我搖搖頭,心說就我這窮酸樣,哪個小偷盯上我那真就是瞎了眼了,再說哪有小偷穿成這樣的,這不是暴露自己嗎
黑影靠我房間越來越近,我感到心臟跳的厲害,我也沒心思和老闆說話了。
一想到一個穿的奇怪模樣的人,半夜三更敲門,還把眼睛湊到貓眼上觀察我的動靜,我就不寒而慄。
更離譜的是,我根本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人。
“要不要放慢一點”老闆感覺到我的凝重,建議道。
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黑影的動作已經夠怪異了,如果把速度放慢,萬一再出現巨大的怪臉,今晚上我也別想睡覺了。
接下來的變化和我預想的相差不大,黑影推了下門,似乎試圖進入,但門鎖着當然不行。接着就開始敲門,他敲門的節奏也是機械呆板的,給人感覺不是一個人,反而更像一臺機器,這一切顯示在黑白色的屏幕上,出奇得詭異。
“他該不會一直這樣敲下去吧”老闆忍不住問道。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果然,黑影在連續敲了好幾遍後沒有迴應後,他身子前傾,把眼睛湊到貓眼處,試圖通過貓眼看清尾房內的情況。
看到這一幕,老闆的眼神也僵住了,因爲敲門可以認爲是走錯門,但是還要看貓眼,那就說明他動機不純,除了有某種癖好的人以外,竊賊的可能性更大。
老闆小聲問我:“要不要報警”
我還是沒有回答老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我心說等老闆看到踹門的場景,肯定不會這麼淡定。
然而預料中的踹門卻沒有出現,又過了十秒鐘,黑影收回目光,低着頭,電影慢動作一樣一點一點地往來路走去,走路的時候手臂依舊直挺挺地下垂,全然不似正常人。
轉頭的一瞬間,黑影的兜帽被慣性帶動,露出了他小半張臉,很快又被降下來的兜帽遮住。
“等等”那一刻,我忽然渾身一震,急忙道:“快、快調到半速”
“啊”老闆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急不可耐,從老闆手裏搶過鼠標,往回倒退了十秒鐘,又把速度調成一半。
畫面重新回到黑影看着貓眼的一幕,我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圓,因爲我不敢相信剛纔看到的兜帽下的那張臉。
當黑影從貓眼上移開眼睛的一剎那,我抓住時機,迅速按下暫停鍵,那一刻正好是兜帽被甩開的一瞬間,黑影的小半張臉完完全全地定格在了屏幕中。
臉頰白皙微胖,左臉上有一道長約5釐米的淺褐色傷疤,給這張斯文的臉刻上了些許兇悍。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黑影居然是唐文
臉型可以相似,刀疤不能作假。唐文不止一次告訴我,這是小時候盪鞦韆,不小心刮在地上的金屬絲上弄出來的,還縫了好幾針。
我記得清楚,他還開玩笑地對我說:當時要是再深一點就要成獨眼龍了。
瞧着黑影聾拉着手,一蕩一蕩地消失在監控的盡頭,我的臉完全黑了下來,我怎麼也沒想到恐懼的根源居然是我的好朋友兼同事,他怎麼可以這樣捉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