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俠義風雲 >第一百二十章 尋醫問診(2)
    面對趙智德所遞過來的銀票,崔郎中連看都沒看一眼,他淡淡說道:“這個還是收起來吧。銀票這玩意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可沒用,沒人認這玩意,我們這裏的人只認銅板、銀子和金子。”

    趙智德聞言,不禁尷尬了起來,因爲他身上除了銀票之外,哪有銅板或金銀

    崔郎中瞟了趙智德一眼,見他尷尬的樣子,又說道:“一看你就是個外地人,瞧你這一身行頭,也不像是小門小戶家的人,應該是個大家公子吧”

    趙智德應了一聲,旋即說道:“既然崔郎中不認銀票,晚輩身上又沒帶金銀,只好將晚輩的馬當給崔郎中了。這馬可是活物,其價值也不低,想必你們這裏總不會不認吧”

    崔郎中擡頭看了一眼拴在門外的馬,而後輕蔑一笑,道:“我只是個坐堂郎中,不是走江湖的,也沒有打獵的雅好,平時也不出這個小鎮,所以,我要這馬有何用”

    “這”趙智德一時沒了辦法,他實在想要好好謝謝這位崔郎中,因爲崔郎中將他的心上人姜玉蝶給救活了。雖然,姜玉蝶不過只是普通的發燒加急火攻心,這病也不難醫治,幾乎所有的郎中都能夠看好此病,只要不是庸醫就行。但,這在趙智德的眼中卻並沒有這麼的簡單,在他看來,崔郎中就是從閻王爺的手中將姜玉蝶給搶了回來。這種心情,只有當至愛至親病倒,又被治好後,方能夠體會得到。

    做了大半子輩子的郎中,崔郎中又怎會不明白趙智德現在的心情似是趙智德這樣的人,崔郎中可謂是見得多了多少窮人前來治病,都是囊中羞澀,最後尷尬地面對着崔郎中。因此,這種事,崔郎中已是見怪不怪了。唯一不同的是,趙智德能夠拿出銀票,而窮人則是什麼都拿不出來。

    趙智德此時低頭瞧了一眼腰間的天玄劍,他甚至想要把天玄劍送給崔郎中。這把劍不僅能切金斷玉,是世間罕見的寶劍。並且,其劍鞘也是用純金所鑄,上面還鑲嵌着紅藍兩色的寶石,劍鞘兩面共有藍寶石八顆,紅寶石六顆,共是十四顆珍貴無比的寶石,其每一顆寶石都是價值連城。

    這樣的劍若是送給了崔郎中,自然能夠體現出趙智德的誠心。可是,趙智德卻有些不捨。他畢竟是個江湖人士,又是個劍客,劍對於他來講是意義非凡的,可以說,劍已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任要誰割捨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恐怕都會不捨的。

    而且,曾經老闆還給他起過一個代號,叫做“劍癡”,雖然此代號僅在玉面人組織當中使用過,但卻也能夠看得出來趙智德對於劍的喜愛。

    再者,這把天玄劍也確實讓趙智德愛不釋手。這樣舉世罕見的寶劍,趙智德實在不願將它輕易贈予他人,哪怕是在他看來救活姜玉蝶的崔郎中,他也會猶豫再三的。

    崔郎中雖然只是個小鎮中的坐堂郎中,但是其見識卻不低,他也看了出來,趙智德似是在猶豫着是否要將腰間的寶劍贈予他,這把劍未出鞘時,便已光芒耀眼,一看便知是無價之寶。

    但是,崔郎中

    卻並沒有因此而起貪心,因爲他知道這把劍若是到了他的手中,根本就是毫無價值的,就連高懸於家中都不敢,因爲他只是一介郎中,又不會武功,這樣一把無價之寶的寶劍若是放在家中,他又哪裏能夠保得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把天玄劍在趙智德的手中,那就是一把真正的寶劍。但在崔郎中的手中,非但發揮不了寶劍的價值,甚至還會成爲禍根。

    “算了吧,你就別多想了。我這也沒費什麼工夫,更沒花費什麼幾個銅板。治療發燒和急火攻心的藥都是常見的藥,都不值錢。這種病呀,來得快,去得也快,尊夫人再休息一會兒,就能下地了。到時我再給你們包上些藥,你們就此離去吧,不是我不留你們,而是我這裏並非客棧。這次我就不收你們的錢了。”

    “可”趙智德一時面紅耳赤並說不出話來。

    “你呢,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以後就對尊夫人好點兒。若是將來還有機會,你又經過我這裏了,再來把這次的診費給我就是,只是你要記得,我不收銀票,也不收馬和劍。”

    被崔郎中這麼一說,趙智德的臉更紅了。原來,崔郎中已經看了出來,趙智德打算把天玄劍贈予他。

    一直以來,趙智德都以爲這世上並無好人,所有的人都是在爲了自己而活着,自私自利地活着,整日都在算計別人,且滿肚子都是壞水。就連那些俠名素著的大俠,亦或是百姓口中的大善人,在趙智德的眼中也都是些沽名釣譽之徒,他們不過是擅長掩蓋自己的罪行和醜陋的一面,使人看不到他們的骯髒面目而已。並且,這樣的人也總是擅長誇大自己的微末善行,使人們誤以爲似是他們這樣的人就是正直之士,就是俠義之士。

    可是,趙智德卻深知這樣的人,他也深深地瞭解人心到底能有多麼的齷齪和險惡。

    這雖然和他的經歷有很大的關係,因爲他那些年沒少殺沽名釣譽之徒。一些死在他劍下的人,原本都是名聲在外的俠士,可他們背地裏卻卑鄙得很,一個個平時看上去威風八面,說起來也都是不怕死的人。但當趙智德將劍架在他們的脖子上時,他們哪一個不是瑟瑟發抖哪一個不是拼命地磕頭求饒只要是能夠饒了他們一命,他們情願出賣一切,哪怕是妻兒都在所不惜

    但是,這同樣與趙智德自小所接受的教育有關。畢竟,他的一切都是三絕老人所教給他的。而三絕老人恰恰是一個工於心計、精於算計,且充滿戾氣的人,像是三絕老人這樣的人所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也會深受其影響。

    但今日,崔郎中的舉動卻讓趙智德很是感動,自小到大,他根本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救治了他人,卻不計回報,都說“醫者父母心”,崔郎中今日着實給趙智德上了一課。

    可是,趙智德又仔細想來,不止是崔郎中,還有已經死去的劉風靈。劉風靈雖然並不會給人瞧病,但他卻在用自己的方式方法來幫助身邊的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而且,劉風靈幫助他人,不也是不求回報的

    每個人活着,都有他的活法和價值。爲善爲惡,一念之間。活着,到底是爲了自己還

    是爲了別人這個問題,古已有之,趙智德自然也想不明白,但他懵懵懂懂地覺得,相比起來,還是像劉風靈這樣的人,才活得更有價值,也活得更加的純粹和精彩。

    其實,趙智德也明白,世上並無真正無私之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自私,這是人之本性,若是連一點兒自私都沒有的話,那麼也就不是人了,而是寺廟中的泥塑佛像因爲泥塑佛像是沒有心的。

    直到傍晚,趙智德才帶着姜玉蝶離開了崔郎中的醫館。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崔郎中都要關門了,趙智德才攙扶着姜玉蝶起身離去。其實,姜玉蝶早就能夠下地走路了。但她的身子還虛弱得很,燒也並未全退,雖然也可勉強離開,可他們終究沒地方可去,趙智德又執意要她多休息一會兒,是此才拖到崔郎中將要關門,兩人才離開了。

    趙智德和姜玉蝶共騎着一匹馬,原本他們是有兩匹馬的,都是從那三位已死的便服公差處買來的。可現在卻只剩下一匹馬了,只因當時趙智德着急着給姜玉蝶看病,所以,只騎了一匹馬便匆匆趕到了崔郎中的醫館。

    姜玉蝶此刻依偎在趙智德的懷中,此時的她已經不再瑟瑟發抖,虛弱的姜玉蝶也已把趙智德當作是她唯一的依靠。兩人已有過肌膚之親,因此,姜玉蝶的心理已經產生變化,這是一種很微妙地變化,特別是在姜玉蝶無助之時,這種變化則更爲明顯。

    這個小鎮上並無客棧,而之前那個小客棧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那裏死了三位公差,這勢必會驚動衙門。此時,那個小客棧恐怕已經被封,若是回去的話,非但沒有房間給趙智德和姜玉蝶休息,還只會給他們兩個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趙智德曾用劍架在那客棧裏的老頭子的脖子上,這件事在衙門的公差那裏肯定會和死去的那三位便服公差扯上關係的。況且,單就趙智德腰間的這把天玄劍,就足以使衙門的人見財起意,給他安上一個“欲加之罪”,爲的只是貪圖他的這把天玄劍。

    既然小客棧回不去,這小鎮上也沒有客棧。那麼,便只能借宿於他人家中了。原本若是趙智德一個人的話,他肯定不會這般麻煩的,他會選擇露宿街頭,隨便湊合一晚便是。可現在卻不行,且不說女人的身子本就比男人嬌弱,何況,姜玉蝶還未痊癒。

    於是,趙智德和姜玉蝶便來到了這個小鎮上看上去最大的一處宅子門前。趙智德是這樣考慮的,像是這樣的大宅子肯定有空出來的房間,而且也該認銀票,畢竟大門大戶一般都是有些見識的,也和外界接觸得多些。但這一次,趙智德並不打算再給大額銀票,他打算將身上數額最小的銀票給這家人,全當是借宿之資,而且也要等到明日該走的時候再給,絕不提前給。

    他已經在那三位便服公差的身上喫過了一次虧,雖然也沒損失什麼,更沒耽擱什麼,但他總不希望再生麻煩。而且,他也不確定自己身上所帶的銀票,最小的數額究竟是多少。林萬給他的銀票票本,他根本就沒怎麼用過。並且,每次用的時候也向來都是拿出一張就用,根本就沒細看過。而現在,趙智德決定要細看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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