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之光通明的街道上,白陽心中無比惆悵。生活的壓力總是那麼大,事業不順心,桃花運沒有;活了二十多年,只有父母愛自己;每每看到一對對情侶在燈下走過,相互依偎着,白陽的內心涌起無邊的寂寥。

    這個世界從來不屬於我,我也不期望它會對我好......

    就像這片夜空,它是屬於擁有幸福的人遙望欣賞的;而白陽這種人,看了只會感到更加孤獨

    白陽和方圓一同前往酒館。白陽想:也許我該喝點酒,放鬆一下自己

    酒館很雅靜,歌姬清彈古箏。工作了一天的工人們跟着節奏拍着掌,試圖放下勞累,把自己交給沒有乏力的音律中;文人埋頭在不知道寫什麼賦什麼,說不定一曲過後名作驚世;而小白獨愛酒精。

    兩杯清酒下肚,小白眩暈迷幻了起來。他喜歡這種感覺,沒有煩惱,沒有拘束,時間停止流動,世界亦真亦假......

    歌姬很漂亮,方圓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差沒流口水了。他見小白只顧喝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別喝多了,快跟哥說說,這女人怎麼樣”

    小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不喝多還叫喝酒嗎”

    “喂,你咱不懂哥的苦心我尋思你也二十多年稚了今天花再多的錢,也得讓你嚐嚐女人”

    “別整這些”小白拒絕道。

    “哦”方圓拉長了哦字,臉上怪笑,嘲弄道:“你不會是患了恐女症吧”

    “啥玩意”

    “出來玩就好好玩,你是單身,有點夜生活又不是壞事你不會是......那裏不行吧”

    “滾”

    看着方圓懷疑的眼神,白陽有些泄氣。此時他心頭上有個小惡魔,在引誘自己:來吧玩吧裝什麼清高你難道不想享受魚水之歡嗎生活困苦,你唯一能做的快樂事,唯有盡情放縱自己

    方圓拍拍小白的肩膀,指着歌姬對小白說:“待會出價時,你直接出高價,多少錢我來付。”

    一曲完畢,歌姬起身,抱着古箏向大家鞠了一躬。她神態淡雅,昏暗光線下能看出是個美人坯子。在場的看官聽客鼓掌吹口哨,又到了大家最喜歡的環節,鴇娘出來宣佈,她們的姑娘價高者得,大家出價吧

    誰出價錢高,歌姬今晚跟誰走

    “一萬銅幣”

    小白直接出價,他開出的高價讓大部分人驚呼,哥,用不用啊區區歌姬而已,哄擡物價

    方圓也趕緊拍了拍小白:“小白,你是不是喝多了”

    小白白了他一眼:“說好的,你來付錢別跟爹玩反悔”

    “一萬零一、銅幣”

    沒想到這麼高的價格還有人跟,而且是挑釁地在原價上加了一銅幣。衆人齊齊向聲音源頭望去,一位文人打扮、卻帶着金鍊子混混似的小青年,滿臉挑釁地看着小白。

    “兩萬”

    小白怒視他,再次出價。

    “兩萬........零一”混混歪嘴笑道,他拿起一顆花生,拋到空中,用嘴巴接住...

    ...

    鴇娘爲難地說道:“這樣......這樣不太好吧......”

    方圓罵道:“我去你奶奶個老黑熊,你是不是想鬧事啊”

    混混一臉無所謂,他對老鴇說:“聽着,無論誰出價,我都在基礎上,多出一銅板”

    “姑娘,借箏一用。”

    小白上前去對歌姬說。歌姬不明所以,把手上抱着的古箏交給了小白......小白一轉身,掄起古箏,畫了一個大圓,砸到混混的臉上

    “嘭”混混被扇飛了出去,小白小步快伐追上......

    “我去你奶奶個熊”

    小白高高掄起古箏,似乎找到了發泄情緒的好方法。轉眼間古箏被砸了個稀巴爛,小白打累了;混混小青年蜷縮着身子,在地上撕心裂肺哀嚎。

    小青年隨行的幾個小跟班抓起酒杯酒瓶衝了上來,被方圓一一干翻,再怎麼說方圓也曾在鬥技場玩了幾年,有幾分戰鬥力.....混亂中,歌姬失色尖叫,小白看到老鴇衝了出去,她肯定是去找治安官了.....小白扔下爛得不成樣子的古箏,向門外跑去......

    。。。。。。

    治安亭裏,年輕的治安官點燃了一根蠟燭,用燈罩罩上。小白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他對面坐着一位還算和氣的老治安官。

    “名字、戶籍、年齡、性別。”治安官不緊不慢地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不是,治安官大人,那人真的是欠揍是他先挑事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證明,我是抱着爲民除害的念頭才動手的,你們一定要理解我啊。我揍了他,也是爲社會的治安出了一份力啊......這是作爲優秀市民應該做的義務和責任”

    “講得好”年輕治安官鼓掌:“那麼看來必須獎勵你這位良好市民一個牢獄之災了”

    旁邊和和氣氣的老治安官瞪了年輕治安官一眼,後者乖乖閉嘴。老治安官對小白說:“你別耍嘴皮子,無論你有多少歪理,鬥毆都是不對的。按照望海城律例,你已經犯法了。”

    “治安官,現在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會......”

    “停停停,別唱了。先把罰款交了。”治安官說。

    “不關押吧”小白小心翼翼地問。

    “不關,被你打的那個人不追究你的責任。不過他去看了醫生,輕傷,醫藥費8000。再加上望海城律例,罰款5000,一共是13000。”

    “交了錢就能出去了嗎”

    “按望海城律例,必須有人來擔保你才能出去。你家人或者朋友呢”

    聽到家人或朋友,白陽一下子迷茫了起來。父母在鄉下,望海城唯一的朋友就是方圓了,他現在被關在隔壁呢。在這關頭,他想起了一位女人......

    “我查到了你所在的公司單位,陳氏集團,負責人陳無憂。她是你的上司吧”年輕治安官翻閱宗卷,說道。

    “她曾經是,不過我已經跟她辭職了。治安官,幫我聯繫一位叫董韻的女人,她住在......”

    “停,你不要教我做事。”年輕治安官打斷了小白的話:“我現在去聯繫你的上司,你給我坐好”

    治安官離開,空空的房間只剩下四面冰冷的石頭牆壁;牆上寫着“律例無情,王道威嚴”,讓小白感覺到壓抑。風透過石壁,吹動燭光,背影在燭光下搖曳不定,一如小白此時的內心他今天報復式地扔了無憂的鞋子,她還會來治安亭擔保自己嗎

    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小白的心也越來越沉,她可能不會來了......

    。。。。。。

    一個時辰過去,冰冷的房間冰冷的門終於打開。年輕治安官進來了,他對小白說:“你上司幫你交了罰款,簽了擔保書,你可以出去了。如果你下次再犯事,你和她都會受律例的制裁,明白了嗎”

    小白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下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然感到雙腿發軟;擺脫了壓抑,小白感到有些虛脫。不過謝天謝地,無憂還是來救自己了。

    。。。。。。

    和無憂並肩走出了治安亭,此時小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室外的空氣異常舒適。

    夜風吹亂了她的秀髮,她手輕撫,將有些凌亂的鬢髮別在耳後。她一副很困的樣子,估計是被打擾了清夢,離開了舒適的牀,來搭救闖禍的自己;小白心裏想着,怎麼答謝她好呢.....

    她哈欠連連,小白有些過意不去,他對她說:“今天給您添麻煩了,錢明天一早我會帶到公司還你,我現在身上沒錢......”小白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真給你添麻煩了。”

    無憂並不在意錢的事,她停下腳步,對小白說:“你倒認識到自己給人添麻煩了,那你知道你自己錯在哪裏了嗎”

    “我怎麼啦有人挑釁我,我反擊而已。”

    “你不去煙花之地,會惹到這種事嗎”

    小白自嘲地笑了笑。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菸,點燃;他抽了一口,說道:“我酗酒,我嗜煙,我愛流落煙花之地,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賬。”

    她看着小白,沒有言語,只是眼中多了幾分厭惡。

    “回去睡覺吧,明天還錢給你。還了錢,咱們兩清,以後你有你的陽光道,我有我的獨木橋。你不再是我上司,我也不再是你的下屬。”

    小白折磨自己似的狠狠抽菸,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在無憂的面前會如此失態。他似乎在享受無憂對他的厭惡,也許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覺得無憂是在乎自己的。

    自己是怎麼了,小白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在不在乎自己,自己肯定不在乎自己.....

    無憂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以逃避難聞的煙霧。她說道:“答應我,別再去煙花之地,好嗎”

    夾着眼的手有些顫抖,小白居然莫名其妙有種想哭的感覺,他深吸一口煙,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搖了搖頭,他道:“你沒資格管我。”

    “對,我沒有。我只是建議你。”無憂上了馬車,即將離開,她說了今晚最後一句話:“對了,我停了對五組的審查,你想知道爲什麼嗎明天來辦公室找我”

    本章完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