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少女,那雙深邃的眸子中,不時閃爍着一種奇異的光芒,從其中,姜繁能夠感覺出,她對於玄兵宗的極端憎惡。
只聽她接着道:“這些年來,我日日夜夜摸索脫困之道,本已有辦法可以脫困之時,卻不知那些道士又從何處尋來那把詭異之劍,遂以劍做陣心,源源不斷爲這大陣提供雷霆之力,我生性懼雷,因此再無可能從中脫困。”
少女語言中,傳出絲絲無奈,顯然,這段時間,雷落劍帶給她的絕望,實在令她不敢回想。
那把劍中,充斥着無窮無盡之天雷神電,這等力量,本來便是她們九天狐族天生剋星,因而她不僅再不能脫困,反之還時時刻刻受到那劍的壓制與傷害,使得她受盡折磨的同時,一度承受不住,而陷入沉睡之中。
此番若不是姜繁與那魔衛巨蟒突然間的打鬥波動,再一次喚醒了她的話,只怕她還要再度陷入昏睡,直到數百年之後。
這些時日,她也知玄兵宗那些人在她身上,下了某種禁制,極大可能會利用她,達成某種陰謀,假若自己再沉睡百年,到時候還能不能醒來,都是問題。
因而可以說,不只是她出手救下了姜繁,亦是姜繁先行救下了她。
姜繁得知這些,卻一點也不意外。這個世上,一些妖族靈獸確實天性懼恐雷霆,而雷落劍恰巧又是御雷神劍,本就十分特殊與奇異,被玄兵宗那些人用來鎮壓她,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讓他有些詫異的是,九天狐族本乃傳說靈物,他原以爲這些不過虛說假事,如今看來,竟都是真實之事。
既然此地設有困妖仙陣,那這女子救他,只怕也與這事有所幹繫了。
果不其然,那少女當即便望着姜繁,目光中閃動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意味,向着他說道:“小女子俗名月瑤,此番有求公子,望公子能夠設法除去那把劍,若得成功,月瑤脫困之後,自當感激不盡,日後必有報答。”
語罷,月瑤朝着姜繁微微欠身,以禮相謝。姜繁見她如此斷定眼神,心下一時也敢奇怪,這便問道:“爲何月姑娘就這麼篤定,在下會有能力可以拔出那把長劍?”
面對少年的疑問,月瑤只是一笑,輕柔的道:“公子一身修爲極爲強大,實非常人可比,如今你隻身穿過那外圍重重雷霆紫煙,一路到此,又受魔衛巨蟒攻擊,必然不是玄兵宗之人,然此地千百年來,除卻玄兵宗那些人來過之外,便再無任何外人前往,所以,若公子不是玄兵宗那些人,那麼到此定有所圖,然這石洞之中,能有讓人心動之物,現下也只剩下那潭水之中的怪劍了。”
說到這,月瑤停頓了一下,這才接着說道:“況且,我觀公子身上也布一些雷霆氣息,只怕與那水中之劍有莫大聯繫,這一切聯繫起來,月瑤便有猜測,公子必爲此劍而來。”
一言甫畢,姜繁恍然大悟,心道這月瑤好生細膩的心思,居然短時間內,就可通過這些猜測,把他此行目的一下子通曉了清楚。
月瑤一聽,頓時大喜,那望向少年的目光,也隨之變得溫和許多,“多謝姜公子相助,還望公子能夠快些出手,以免遲則生變。”
姜繁隨即點了點頭,他也深知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因而不再廢話。月瑤深深望了他一眼後,少年猛然間便發現,四周白茫茫的空間,開始變得虛幻起來,隨即現出眼前的,又是那龐大巨蟒。
看清那巨蟒後,姜繁立時大驚,連忙做出防禦姿態,只是他身體方動,一陣劇痛疲軟,一下子便迅速侵襲全身,使得他疼得直皺眉頭。
這時,月瑤的聲音再次傳來:“姜公子別怕,這巨蟒被我使祕術暫時沉睡,現下不會對你如何,你只需快點進入水中,取出那雷落劍後,我便能施法逃離這困妖仙陣。”
姜繁聞聲,果見那巨蟒兩隻巨大三角眼中,均由一種暈眩之狀顯現,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趴在地面上,好似死去多時一樣。
看清這點後,他這才大鬆一口氣,心中對這畜生的難纏程度,亦是心有餘悸。
旋即,他這才起步向着那潭水當中走去。強忍身體之中的傷勢,姜繁伸手摸去嘴角那血跡後,眼中流露一股堅定,立即運氣朝那水中倏然跳入。
只待他身體潛入水中,一瞬間便覺這藍色潭水,無比冰涼,置身其中,姜繁不由覺察一陣寒意,憑空而生,直刺他的心脈位置。
少年連忙使氣護住心脈,隨後向着那潭水之底的巨大圓臺游去。那圓臺之上,一隻雪白靈狐正被一條巨大玄鐵黑鏈鎖住,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那美麗的靈狐,正拿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緊緊盯着他,伴隨一道聲音,在姜繁心中想起:“這玄鐵鎖鏈連接困妖仙陣,你須多加小心,千萬不能被這仙陣困住,否則的話,你也會被它囚禁於此,不得脫身。”
姜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着重注意這點,隨後自身朝着雷落劍游去。此時此刻,那把雷霆神劍,正靜靜的插在圓臺之中,紋絲不動,伴隨一絲絲雷光閃爍,股股雷霆之力,被那困妖仙陣源源不斷吸收而去,用以鎮壓着月瑤。
也不知是不是姜繁的錯覺,他只覺此次的雷落劍,好似有些不太一樣了。原先雷落劍帶給他的感覺,只有威猛霸道,充滿銳不可當。
而今重逢,這把劍居然會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充滿無窮靈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