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雲峯還是失算了不少,他雖然掌握了丁白纓的路線,但他卻不知道丁白纓如何在晚上離開京師,因爲丁白纓爲了不讓艄公知道她的身份,是深夜去聯絡他的,夏雲峯的那些擅長跟蹤的高手可不是武學高手,哪裏敢在半夜跟蹤丁白纓,所以他並不知曉丁白纓通過什麼渠道逃出城去。
其次是丁白纓的京師到天津的路線之中一共制定了兩條,第一是從京師直接到達天津,第二是從永清縣路過,可以直接南下也可以轉向天津。
第二條線路只是丁白纓爲了防止意外才制定的後補路線。
只要到了天津就有了兩個選擇,走陸路亦或是走水路,陸路上丁白纓策劃了兩條路線,水路也是兩條,可以說到了天津,就如同龍歸大海,飛鳥入林。
夏雲峯爲了防止丁白纓到達天津,所以把大部分的手下都放在了天津外截殺丁白纓,在這個小村子裏只留下了四個人守着。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葉飛並不會騎馬,他和丁白纓兩人同乘一匹,速度自然慢了下來,而且馬匹也十分疲憊,根本跑不到天津,所以丁白纓就轉向永清,準備在這裏換馬。
其實除了楊鑾,其他人都並不覺得丁白纓和葉飛會到這裏,只是夏雲峯有命令在,所以才一直守在這裏,而且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爲了截殺丁白纓,而是讓他們發現丁白纓路過就報信,只有楊鑾這個曾經和丁白纓共事過的人,對丁白纓懷有恨意的人才會抱着期望,提前把這婦人的丈夫和兒子綁架了,逼迫她等丁白纓到來的時候給她下毒。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的期望終於變成了現實,當他發現丁白纓和葉飛來到的那一刻,欣喜若狂。
四人合計了一番,留一人去報信,楊鑾三人留下來準備取丁白纓和葉飛性命,賺取這個潑天大功。
丁白纓的內心微冷,銀牙暗咬,她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卻把葉飛帶上了絕路,心中一時間無比的自責,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明白現在自責根本沒有什麼用,反而會影響自己出手之時對於敵人招式的判斷,於是壓下的種種異樣的情緒,整個人的精神高度集中起來。
她的精神一集中,眼眸、神情都變得冰冷了,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就猶如一塊萬載玄冰。
此刻的她似乎更接近於電影之中的她,冷漠而殺伐果決,不過因爲身體虛弱,她的身軀微微晃了晃,氣息有些沉重。
楊鑾敏銳的發現了這一個變化,哈哈大笑:“丁白纓,覺得爲什麼我會跟你說這麼多那是因爲我們就是在拖延時間,等你毒發,你還當真以爲我會讓你死的明白”
楊鑾斜眼看了一眼葉飛,嘲弄道:“就算你有那條小閹狗幫忙壓制毒性可現在你還有幾成實力,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跪在地上大喊三聲,丁白纓是一條母狗,我或許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楊鑾見她此刻還不放棄抵抗,臉色變的十分猙獰的:“你繼續嘴硬,反正今天就是你這條母狗和這小條小閹狗的死期。天上地下,沒有人能夠解救得了你們。”
這時候丁白纓背在身後的拳頭猛然攥緊了。
這是她給葉飛逃走的暗號,發過暗號之後,她一隻手握緊了戚家刀,就要準備出手。
丁白纓怔了怔。
一隻寬厚的手掌輕輕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心中一驚,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不算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似乎要把風雨全部擋下。
“葉飛,你”
葉飛沒有回頭,但他的聲音清楚的響在丁白纓的耳邊,道:“你還記得我當初在滄縣之時的選擇嗎”
丁白纓當然記得。
因爲這個男人當初說的那句“爲了你”還留在她心底,此時聽他這麼說,她哪裏還不明白他意思。
他是想和她一起面對危險。
“可是”
“你信不信我”
丁白纓的冰冷臉色陡然崩解,對她來說,這和信不信無關,她只想他能夠安然無恙,不過他這句話說出來,她已然不能再多說什麼。
如果她沒有中毒,擁有全部的實力之時她肯定會訓斥葉飛,可是如今她身體虛弱,已經沒有辦法保護他了,又怎麼能去反駁他呢
而且就在此時一個荒謬的想法出現在她的心裏,似乎能和這個男人死在一起也不錯。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丁白纓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影,她完全置於他的背影之後,前面的三個人被他的身影全部遮蔽,如今這個不算寬闊高大的背影之後對她來說似乎是整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她的心突然的就定了下來。
“我相信你”
“就憑你這條小閹狗”楊鑾看見這個男人竟然擋在了丁白纓的身前,臉皮抽了抽,心中憤怒不已。
“只有無能者纔會大聲咆哮,丁姑娘說的不錯,你就是一個廢物而已。”葉飛看着那地上的婦人屍體,冷聲道:“楊鑾,雖然我這個人原本對東林黨的感官不好,但也不會去做些什麼,可現在你們的所作所爲真的是惹怒我了,我發誓,總有一天,把你們東林黨全部連根拔起。”
葉飛覺得這些東林黨對付他還算有道理,因爲他之前要替魏忠賢“斷肢重生”,很可能會產生極爲嚴重的後果,東林黨殺他還能夠佔據大義。
可是這個婦人呢
今天他們爲了殺葉飛就綁架這個婦人的丈夫和兒子,之前呢他們做過多少類似的齷蹉事情
“你找死”
“嗖”,一隻弩箭從楊鑾手中的弓弩之中激射而出,疾若閃電、快似流星,夾雜着楊鑾的憤怒,要把葉飛射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