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停下,衆人那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都鬆了一口氣,就連趙靖忠也是如此。
趙靖忠是不怕,但在這羣體性的氣氛內,他也受到了別人的感染。
天空之中雷電一閃,衆人的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
一道身影宛如流星一般從巷子裏竄了出來,趁着廠衛們不備穿過了最前面的幾個人,出現在了趙靖忠的面前。
趙靖忠見到這黑影竄了到了自己的跟前嚇了一跳,就要拿槍來給這個黑影的身上戳幾個窟窿。
可槍剛剛提起,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這隻手力氣不算太大,但掌心之中傳來的一股詭異的力量,讓他也有力使不出來。
“這是什麼力量”
趙靖忠內心驚異,但動作沒有停下來,他左手掏出了腰間的短刀正要朝着對方的手腕的斬落,但黑影的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屈指一彈,彈在了他的刀刃上,詭異的力量再次襲來,那短刀傳來了強烈的震動,使得趙靖忠竟然沒有握住刀柄,手中的短刀落在了地上。
這時候他的左手也被對方趁機牢牢的抓住,對方的雙手傳來了詭異的力量,讓趙靖忠根本就無法在短時間內掙脫。
雷電閃爍。
趙靖忠擡頭一看,只見這個男人頭上包着青色的布,眼神如冰,極度冷漠的望着他,嘴角勾勒出一絲殘忍的笑容,對着他張開了嘴巴,似乎要來咬他。
這人是瘋了嗎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和自己角力
趙靖忠此時已經回過神來,望着葉飛,臉上露出了同樣殘忍的笑容,在我的人面前跟我角力不是找死是什麼
但這笑容卻突然的凝固了,他感覺到了一個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頭皮,而且這個力量逐漸增加,到了耳朵、脖子還在往下。
兩個人的交手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兩人開始角力的時候那上百個廠衛們才反應過來,手中的兵器、刀、槍、劍、刺都朝着葉飛身上落去。
葉飛不閃不避,似乎不打算反抗,一動不動,只是身上的衣服和頭上包着的不似乎微微有些扭動。
那些手持武器廠衛們眼神之中都是喜色,只要把這人砍死,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刀劍落在了葉飛的身上,想象中的分屍並沒有發生,反而是他們臉色鉅變,手中的刀劍好似劈在了石頭上一般,強烈的反震之力使得他們虎口崩裂,差點拿不住手裏的武器。
不可能
所有人的心中都涌現出了這種想法,人的身軀怎麼能夠擋得住精鐵武器呢
一定是幻覺。
不是幻覺怎麼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情
朝廷欽犯就在眼前,萬兩銀子的榮華富貴也在眼前,貪慾讓他們沒有多想,再次進攻,他們的刀都舉了起來。
兩道雷電閃過,他們目光之中露出了極度的恐懼,那手上拿起的刀再也無法朝着那犯人身上招呼,僵在了半空之中,好似被夢魘魘住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雨水嘩啦啦的落下。
葉飛的嘴巴張開之後,原本嘲諷葉飛發瘋的趙靖忠的面容扭曲,神色痛苦,似乎在抵擋着什麼,望着葉飛的表情變得十分的驚恐。
他想要說一些什麼,但嘴巴張開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哀求之色。
葉飛眼神冰冷,根本不予理會。
趙靖忠再也沒有辦法抵擋那強烈至極的吸力,腦袋瞬間變了尖細,隨之整個人也變得細長起來,朝着葉飛的嘴巴里鑽去。
只有一根寒鐵槍從半空中掉落,在雨水打溼的青石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趙靖忠被吃了
太可怕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被當着衆人的面被吃了。
而此時他們纔想剛纔這人以肉身抵擋武器的事情來,和趙靖忠被吃了相比,剛纔的武器都被這人以肉身給抵擋要更加容易讓人接受。
這個葉飛會喫人
那麼這個葉飛到底是不是人
朝廷究竟讓他們追捕的是什麼東西
妖怪
那些廠衛們的內心同時涌現出了這個詞,身軀一抖,恐懼更甚。
在場所有人脊背發寒,心臟碰碰直跳,好像快要爆炸了一般。
這種事情他們只在神話故事裏聽說過,此時卻眼睜睜的發生在他們的面前,難以讓人接受,如果不是那冰冷的雨水在提醒着他們這根本就不是幻覺。
“啊”
一個人丟下了武器,逃走了。
沒有人嘲笑他,恐懼就像是潮水一般蔓延開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一直到所有人都丟下武器狂奔起來。
一轉眼,巷子口裏只剩下一個人靜靜的站在了那裏。
“臥槽臥槽臥槽”一個身影靜靜的躲在不遠處的房頂上,內心一萬個臥槽。
剛纔發生的一切已經全部被他看見了,他抹了一把被嚇得蒼白臉色上的雨水,心中驚恐,連連噴出了好幾個“語氣詞”,來述說着他內心的震撼。
崔命靜靜的喘息着,他發誓,這種事情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恐怖的事情,沒有之一。
此時他終於確定了,葉飛不是人,是妖怪。
一想到之前和這個妖怪在一個房間裏,他忍不住內心發憷,心道沒有被喫掉,真是運氣,真是祖先庇佑。
“要是人,我還能抓,但這葉飛根本就不是人,是一頭妖怪,我怎麼抓”
“不,如果這麼回去了,說着葉飛是妖怪,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信,不如繼續跟着他,收集他是妖怪的證據。”
廠衛們逃走之後,葉飛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的喘息着,因爲毒發的關係加上又和崔命過了幾招,又狂奔和解決一隊東廠的廠衛,他的體力早就不支了,一直在勉強堅持而已。
他自帶神通“別有洞天”不僅僅能夠裝死物,也能夠裝活物,但現在神通等級不夠,所以只能夠裝死物。
話是這麼說,但並不是真的不能裝活物,而是活物進去就會立即死亡,所以纔會不能裝。今天葉飛就是故意利用神通的特性把趙靖忠給“吃了”,讓這些廠衛們把自己的恐怖散播出去。
雨越下越大,葉飛呼出了一口濁氣,從防水皮包裏拿出了“十全大補丸”吞了進去,緩緩的朝着陸文昭所在的地方行去。
走了兩步,他有些噁心。
“雖然不是真喫人,可是這種見人往嘴裏鑽的感覺還是有些噁心,下次如果能不這麼做,還是不這麼做了,真是太噁心了”
壓下了內心的噁心,葉飛想着丁白纓的事情,這陸文昭如果真的對丁白纓不利,哪怕他是丁白纓的師兄,哪怕丁白纓反對,葉飛都要給他點厲害嚐嚐。
陸文昭這種人和趙靖忠不同,他給自己訂立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不達目標決不罷休,意志之堅定遠超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