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哥把我交給你，想必你也是個可信之人，我也就實話實說了。”葉天聽了六伯的問題，沉默了許久，纔開口回答。
“如今在齊國境內又出現了數百年前的血魔，而主導這件事的大有可能就是齊國皇室，如今血魔破土而出，上萬血魔已在齊漢邊境集結。我此次冒險入京爲的就是湊成齊漢聯盟，共敵血魔。”
葉天把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六伯。
“那種怪物我曾在古書裏知曉一二，不過是些沒有腦子的怪物罷了，分而擊之足以擊破，何必要兩國聯手這麼麻煩。”六伯是老江湖，自然是聽說過血魔的故事，所想出的對策也和上次葉永和葉子政所說的那樣。
“如果他們的首領是大漢帝師呢”葉天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秦子賢那老傢伙不是被齊國關起來了嗎難道說”六伯臉上的表情和葉永如出一撤，一臉的不可思議。
“上萬血魔，再加上那個老傢伙，單單憑齊國的軍隊，確實很難對付。”六伯深深地嘆了口氣，心緒不寧的在院子踱步。
“所以我纔想着能不能面見漢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大漢出兵和齊隊兩面夾擊，一舉殲滅那些血魔。”
“血魔之亂就如同疥癬一般，要除就要除得乾淨，若是拖泥帶水，只怕是無功而返。”六伯眼光獨到，看的深遠。
“我聽聞血魔之法雖說有違天道，但也極其霸道，秦天賢本就天下無敵，如今又有血魔加持，只怕實力已經是橫絕天下了。”六伯擔憂。
“若是秦老真的迷失了心智，成了血魔，縱使是拼了我這條命，也定不會讓他好過。”話雖狠辣，但葉天的底氣確實不足。秦老的實力登峯造極，就算自己突破至道人境，劍法天下無雙，但在秦老面前還是差了一招。
“以你的天資，若是再給你十年，說不定秦天賢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你劍道雖已無敵，但內力修爲比起他還是差了一大截啊。沒有強橫的內力加持，劍法再好也只是點綴罷了。”六伯似乎很懂武功修爲間的細微知識。
“看樣子六伯你很瞭解秦老”葉天見六伯說的頭頭是道，很好奇。
“哈哈，跟着他打了一輩子仗，怎麼可能不瞭解。”說着說着，六伯眼神一變，一股鐵血殺伐之氣從體內散發而出。葉天對氣息的察覺很敏感，心裏驚歎，這得是多少年的沙場征戰才能形成的氣勢啊。
“原來是位老將軍，晚輩失敬。”葉天心裏一直敬重老兵，跪拜行禮。
“老夥計們死的死，傷的傷，我若不是被你大哥搭救，估計現在早就在黃泉路上陪那些老夥計了。”
“宦官當權，對有功之臣是大肆屠殺，實在是可惡。”葉天氣憤之極。
“我們征戰沙場，抵禦外族，浴血拼殺數十年，到頭來換來的竟然只是一杯毒酒罷了。那些太監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我們一輩子也得不到的金銀財寶，良田美宅，對這朝廷我早已失去了期盼。”六伯走上前來拍了拍葉天的肩膀，宛如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在交代後事一般。
“世道如此，若不是當權者醒悟，只怕大漢這病會越來越重。”
“我老了，拼不動了，但你們不能放棄，天底下還有那麼多能人異士懷着一腔熱血想要報效國家，大漢若是氣數已盡，想必到時一定會有新的，更有生機的國家取而代之。”六伯的話很驚人，但也很現實。
就以葉天的感受來說，現在的齊國遠遠比大漢更加的有生機，兩國相比就像是耄耋老者和弱冠青年一般。
“這都是後話，當今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血魔一事。”六伯看着陷入沉思的葉天，心裏明白自己話多了，開口將葉天拉回了現實。
“這話不錯，您老跟隨秦老多年，能不能提點一二解決之法。”
“秦天賢實力傲絕天下，如今又有血魔之法，就算是力宗那個傢伙和你聯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想要破他的天海劍陣，還少一件東西。”六伯果然很瞭解秦老，知道秦老的唯一缺點。
若不是六伯告知，這些關於秦老的祕辛，恐怕都要永遠消失了。
“想不到秦老還有這麼多的艱辛往事。”
“他本就不是天資卓絕之人，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付出的努力，受過的痛苦不是我們能想象的。若是他能有你的天資，說不定真能窺探道人之上是何等的風采。”六伯打心底裏很敬佩秦老這個人。
“那他天海劍陣可有破解之法”葉天很好奇這個。
“天下陣法皆有破綻，這是一定的，雖說我未能見過他全力施展劍陣時的模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於劍的把控，他不如你。入他的劍陣，以劍壓劍，用你的無上劍道鎮壓住他的劍道。”
“道人境的對抗，除了內力修爲之外，更重要的是道與道的對抗。”雖說六伯的實力沒有達到道人境，但他對這些境界的理解卻遠超葉天。
“道與道之間的差距，不是努力可以彌補的，這就是天資。傳言說你突破時的通天光柱照亮了半邊天，後生可畏啊。”
“本以爲您老只是個算謀之士，沒想到竟然懂得這麼多。”
葉天一直以來對於境界的理解大多來自於自己的摸索，對於這些系統性的知識，還是十分欠缺的。
“活的久了見的多了，對這些自然就會多瞭解一些。”六伯聽到了葉天的誇獎，哈哈大笑起來。
“等這帝都的事平息了，我想請您老去北燕的大學堂做個先生。”葉天見六伯知識淵博，心裏生了招攬之意。
“北燕是沈老闆的地盤吧，久聞沈老闆將北燕治理的井井有條，是難得的人間仙境，要是機會合適，小老頭可以陪你走一遭。”六伯對街市上流傳着的關於北燕和沈清的傳說也是十分好奇。
“雖不敢誇口，但比起這垂垂老矣的大漢確實要好一點。”
“老頭子我在這帝都裏待了大半輩子，到老了還能去大漢北疆逛逛，也不枉此生了。”六伯對北燕充滿了嚮往。
“待將血魔一事了結，我就親自送您老去北燕。”葉天承諾道。
“說起這血魔，這可真是這世上的一個惡瘤啊，每次出現都必定是一場江湖浩劫。”六伯收起了玩笑的樣子，變得正經起來。
“據我所知啊，這血魔之法起源於古時西域的夜來國，這夜來國的國王一心只求永生之道，鼓搗了一輩子，終於把自己弄成了世間的第一隻血魔。”六伯就好似是一本古書一樣，學識極爲淵博。
“但那時的血魔不似你看的那樣，乃是四肢走路，形同野獸一般。靠着吸食血氣，壽命倒是大增，但每日都要受到千蟲噬心之痛。那個國王就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了數百年之久，最後到我大漢境內，被守城的士兵當成是怪物，送到了帝都之中。”
“至於他最後的結果，我也不清楚，或是被人殺了，又或是其他。”六伯口若懸河，像是說評書一樣，講完了血魔的起源。
“以前只聽說血魔來自西域，還是頭一次知曉的這麼詳細。”葉天一副受教了的好學學生模樣。
“今日就到這裏吧，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我這晚飯還沒做呢。”六伯看着那夕陽餘暉，一副懊惱的樣子。
“算啦，去那家小酒樓喝點吧。”葉天倒是大氣，一派富家公子樣。
沒想到六伯也沒有推辭，反倒是催促葉天快點走：“提前說好，你大哥每月給我的看門費，可不夠去那個酒樓開銷的。”
一說到錢，葉天突然想起來了，好像中午的那頓飯用掉了自己最後的半兩銀子：“看來這頓飯是喫不成了，我也沒錢了。”葉天一臉懵的看着六伯。
“沒想到京城大少，也有爲錢發愁的時候。”六伯毫不吝嗇自己的嘲笑。
“這一路走來，手腳卻是大了一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錢到用時方恨少啊，葉天和六伯如今只能是空着肚子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