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次的事，確實是有些怪異，而且李元芳不聲不響的被抓了，現在生死不知，雖然知道他的能力，可終究是擔心的。
因如燕身體並沒有完全康復，因此又停下修整了兩日，衆人才決定走。
去何處自然臨縣的豐和縣，狄仁傑覺得，這裏或許還會有收穫。
因爲近路不好走，所以衆人是繞遠走的，可這一走，卻發現了很多問題。
去往豐和縣的官路鬧匪患，小路，近路大部分被封或是被破壞，無法行走。
而且，很多村落也都杳無人跡，看着房倒屋塌，不知人去往了何處。
“恩師，這幾個村子爲何會如此荒涼”
狄仁傑看着村子，淡淡的說：“要麼是受到匪患衝擊，要麼是官兵剝削。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好好的村子成了這般模樣。”
曾泰聞之唏噓不已，如燕看着房屋，偶爾她進尚還完整的屋內看看，再出來，臉上的表情，一直是若有所思。
“如燕啊，你可是有何發現了”
“叔父，小女發現，這屋子裏，好似有打鬥痕跡，而且有些屋子的牆壁上甚有血跡。
雖然是微乎其微，可那顏色，絕對不會錯的。”
狄仁傑聽到這話，心裏不知爲何，咯噔了一下，他嘀咕着說：希望是土匪來此造就，而非是第二個東柳林鎮。
他的話，曾泰沒聽明白，可如燕卻聽的一清二楚，她看了眼周圍。
猛然間上房四下看去，這時候才發現，這整個村子，無論是房倒屋塌還是整個村子的荒涼，都顯得怪異。
她飄身下來說：“叔父，這村子有古怪”
“哦你發現了什麼”
“叔父，這倒下的去房子，是有規律的，隔三個房子，倒下一個房子，或者是院牆。”
“也就是說，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不錯，相比是有人佈置什麼，或者是隱蓋什麼。”
狄仁傑聞之若有所思，曾泰也想起來什麼說：“恩師，此處該不會是殺良冒功吧”
狄仁傑沒言語，他看着一座倒塌的房子，慢慢走過去，他回頭說：“你們幾個人，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埋藏其中。”
他身後的張環李朗幾人拿着棍子開始翹木板等物。
不過一會功夫，就有幾具屍體露出，而這屍體因埋藏時間過久，以嚴重出現了腐爛，狄仁傑見此，臉色很是難看。
因上來就是一股腥臭味，狄春幾人被薰的直接作嘔，反而是如燕冷靜的很。
她率先過去看了一眼，回頭對狄仁傑說：“這些人，都是被一刀斃命，男兒無頭顱，女兒有頭顱。”
“果真好殺良冒功”
曾泰脫口而出，可狄仁傑卻臉色難看的沒說話，他問狄春：“狄春，此處所駐紮的軍營是誰的部隊”
狄春撓了撓頭說：“此處好像沒有駐紮部隊，但是我記得，康王的護衛隊應該是在此處的。”
“康王護衛隊在此處他的護衛隊不該是在康王府嗎怎麼會在這裏”
狄春搖了搖頭，他便是不知，反而李朗說：“卑職聽聞，康王共有兩支護衛隊，常在府中的，是保護他安危的。
而此處的乃是遊動隊伍，爲的是守護地方安危。據說是皇帝准許的。”
狄仁傑聽了連連冷笑，他此時聯合起此處鬧匪患一事，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他冷漠的說“哼，這康王真是好樣的”
曾泰茫然的問：“恩師，難道此事與康王有關係”
“不錯，此處鬧匪患，而這裏並無官軍駐紮，幷州城裏的官軍又自顧不暇，因此康王身爲封疆之王，便擔任起清除匪患的責任。
可是康王這人，素來爲人狡詐，這種危險的事，怎麼會做
所以這些百姓，才成了替罪羔羊，真是好啊”
此時的狄仁傑以氣的渾身發抖，這是他路過的第三個村子，這三個村子都是如此荒涼，而此處是臨時興起才反動。
那其他兩個村子的情況可想而知，這兩個村子人口不少，如今被殺，最少有百餘人。
想到這裏狄仁傑咬着牙說：“還是那句話，所有尚方斬馬劍，定取他項上人頭。”
曾泰知狄仁傑已氣到極致，他想安慰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反而是如燕淡定不少，她平靜的說：“這就是皇家人，也是官家人，說誰有罪，就是有罪，說屠村就屠村。
而這些百姓，沒有任何的反抗機會，除了死還是死。”
說完這句話，她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狄仁傑看着她，覺得此時的她，好似當年的蘇顯兒。
如燕沉默了會說：“見到了一個老朋友，他說我全家都是武則天害死的，而我卻還在爲仇人賣命。”
狄仁傑心裏微微一慌，如燕身世，他一直不知，如今猛然聽她說此話，他真不知說什麼。
曾泰看出狄仁傑擔憂，他便適時開口問：“那，如燕你自己怎麼看”
如燕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身前走，此時她的背影，不以爲何，顯得很是淒涼。
狄仁傑看了一眼曾泰，繼續前行，可他心裏卻多了一份擔憂。
又走了兩個村子，依舊如此，可此時天以擦黑，再不宿下，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可這屋子，地方，都沒有，讓衆人有幾分束手無策。
好在如燕行走江湖多年，腳程快，半個時辰，她就找到了一處土地廟。
衆人終於在一更天前，找到了住的地方，張環李朗找了一些枯枝等物，點了一堆火，讓衆人暖了三分。
大家又拿出乾糧，吃了起來，大家的乾糧是肉餅，這是臨走前，老夫人特意命廚下做的，
狄仁傑走，她是真的捨不得，可她也知道，狄仁傑非是一般人，自己無法留下，所以是灑淚分別。
狄仁傑看着獨自一人烤火的如燕，猶豫半晌還是過來問：“如燕，你的身世，你知曉多少”
“家父曾是大將軍蘇定方的
隨從，因爲家父是流浪孤兒，無名無姓，蘇定方賜名爲蘇泊爾，那時候征戰四方，他也算是立下了戰功。
當時再安西都護府，認識我娘，郎氏，二人相愛。
蘇將軍見此，也就放人，讓我父親定居，本來一切都是幸福的。
可是當時的安西都護府的副都護，垂涎我娘美貌，他多次調戲不成，便惱羞成怒，陷害我父親通敵賣國。
當時的蘇將軍得知此事，深覺有誤，便奏明聖上，當時還不是武皇執掌天下。
當時皇帝昏聵無能，並沒有查明，所以我父親被判了斬立決。
而我母親被副都護霸佔，她無法忍受凌辱自盡而亡。
當時，我兩歲，我從小便與一般孩子不同，一歲多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還記得，當時官兵抄家，我母親把我藏進了衣櫃裏。
當時的肖清芳，並不是內衛，也並不是官員，她是袁天罡的侍女，她路過，看到我坐在屍首旁，不哭不鬧，當時決定收養我。
而我也自此成了殺手，其實，當時有一個人沒有死，是我的奶孃。”
說到這裏，狄仁傑有些訝然，他沒想到如燕會是蘇定方手下的遺孤。
如燕垂頭繼續說：“所以，後來的事，小女也知曉。”
“有人平反了”
如燕看了一眼狄仁傑輕輕的說：“當時，叔父是大理寺卿，所以此案乃是叔父爲其重審。”
狄仁傑聽到這話就是一愣，他想了半晌纔想起來，當年自己暫時代替大理寺卿，剛好任務是檢查冤獄。
此案剛好是其中一個，那個安西都護府副都護，叫
他想着說：“安西都護府，副都護叫林建波，沙場宿將，卻是貪圖美色之輩，當時查的時候，查出多起相似之事。”
如燕點頭，她笑着說：“所以，小女第一次見叔父那一跪，並非是因爲我裝作了如燕。”
狄仁傑腦海裏回憶出她那一跪，雖說看着俏皮，可卻真的有幾分意味深長。
他沒有說話等如燕繼續說下去，如燕填了兩個樹枝道：“所以，我知道那人的話不真，可是多少心裏還是會難受。
畢竟，自己父母確實是因爲官員作惡多端纔有自己後來的生涯。
其實，相比較虎敬暉，虺文忠，我要幸福很多，我有權利選擇爲誰效命。
而他們活着的意義，就是復仇，沒有任何的正義可言，只有復仇。”
說到這裏，如燕笑了，可這笑容，卻讓狄仁傑鼻子發酸。
他看着火光下的如燕語重心長的說：“如燕啊，我從來沒想過讓你忘記從前的什麼。
只希望你以後的人生可以快樂，沒有仇恨，沒有殺戮，沒有黑白。
你嚮往光明，因你本就屬於光明，所以前往事，不必掛懷。”
如燕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看着火光心裏不知想着什麼。
狄仁傑看她這樣知道，有些事她要自己想清楚。
可如燕卻突然間說：“他的話，我不認同，因爲我家人是在武皇之前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