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想聽的,不適合這伶人,這幾場下來,伶人嗓子想必已經受損,所以微臣着實不忍。”
武則天聽着狄仁傑的話淡淡的一笑,她好整以暇的說:“這狄愛卿如此憐香惜玉,朕着實是未曾想到啊。”
狄仁傑不溫不火的說:“陛下笑談,微臣只是替這伶人多想一分。”
武則天聽着就是一笑,她這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可狄仁傑卻沒有什麼波瀾。
李元芳又暗搓搓的提起了心,他心說,這個假武則天,到底想做什麼
怎麼越發看不出來,他心裏有些焦灼,怕自己到時候幫不上大人。
他想着的時候,假武則天繼續說:“古有堯舜禹讓位,今有何人,讓狄愛卿最過於佩服”
狄仁傑聽着,看着假武則天許久轉身問:“不知這位伶人,可是會貞觀盛世的唱詞”
“不知大人想聽哪一段。”
“月兒如鉤遙掛長天,您可否一人唱來”
狄仁傑這商量的語氣,讓伶人心裏很是舒服,她想了想點頭道:“小女子願意一試。”
“麻煩姑娘了”
狄仁傑進退有度,溫和有禮,伶人心裏甚覺溫暖,因此她咬牙開始醞釀。
“李:月兒如鉤,遙掛長天。清輝流瀉,下照無眠。
我將我心寄明月,心隨清輝到君前。
魏:你我莫逆近十載,
李:爭過多少回,
魏:紅過多少臉,卻總是雪霽雲消現晴天。
李:今日裏
魏:今日裏,今日裏卻怎樣
李:率性任情,
魏:急不擇言,
李:聞言即怒,
魏:冒犯君顏。朝野震懾驚百官,難堪實難堪。
李:心緒煩,情思亂,
魏:情思亂,心緒煩,此心片刻也難安。
李:也難安,
魏:也難安。
魏:心潮如浪急翻卷,難按肺腑萬千言。難道說興衰更替、週而復始千古難更變難道說果真是善始容易克終難
憶當年朱雀宮中徹夜論殷鑑,君與臣手相執我們坦誠吐真言。
他言道:“爲君者節慾尊賢莫輕慢,爲臣者坦言諍諫才能社稷安。”
撫今追昔生百感,初衷豈因時日遷
夤夜進宮再勸諫,剖肝瀝膽,竭誠相見,固本浚源,方能夠同心協力,共鑄盛世太平年”
她一個人唱着兩個人的橋段,狄仁傑聽着很是滿意,等她唱完了,狄仁傑拱手:“姑娘唱的果然厲害,老朽佩服。”
“小女子不是唱這個的,所以還是很有瑕疵的。”
狄仁傑聽了搖頭:“如此已經甚好。”
狄仁傑說完了就看着假武則天,她臉色一時間變化莫測,整個人看着是說不清的滋味。
“狄愛卿果然厲害,朕今日算是見識了。”
狄仁傑輕輕一笑,沒有回答,而假武則天卻是並不想就此善罷甘休。
她摸索着手指看着狄仁傑,許久說:“當年諸葛孔明五丈原點燈續命,最後逃不過失敗。不知狄愛卿怎麼看”
卻是一笑,他看着武則天:“天命難違。”
假武則天聽着這話就是冷笑一聲,她現在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法子了。
可是狄仁傑卻沒有就此結束,他看着這伶人問:“姑娘可會舌戰羣儒”
“會”
狄仁傑聽着就悄聲說了幾句,這伶人聽了淺笑點頭。
而後她再一次硬着頭皮唱起來:“我主以數千仁義之師,安能敵百萬殘暴之衆,所以退守夏口,待時而動。可你江東倒兵精糧足,又有長江之險,怎麼欲使你主北面降曹,苟圖富貴,屈膝於人,不顧天下人恥笑。
由此論之,我主是真不懼曹賊矣爾食江東爵祿,怎麼倒反誇獎那曹操依吾看來呀,你真是無恥之輩也
曹孟德八十萬兵山將海,我主爺守夏口待等時來;誰教你勸主降低頭下拜你真是無恥輩休對高才。”
她唱完了這話後,狄仁傑依舊是笑眯眯的看着假武則天。
這時候,她已經臉色難看的說不清了,她知道,這是報剛剛的指桑罵槐。
可是自己這虧喫的,可是比狄仁傑還要厲害。
她此時惱火的很是厲害,但是無辦法,只能是自己忍受着。
她冷笑着看着狄仁傑,她一起一伏的胸口,顯露出了自己的怒火。
狄仁傑垂眸淺笑,這時候的他更加沉穩,李元芳這時候這笑了。
武則天以擊鼓罵曹說狄仁傑是曹操這種人,狄仁傑反過來就給了。
狄仁傑這坦然的模樣,讓假武則天最後只能是暗自憤怒。
“狄愛卿,今日閒來無事,朕後花園佈下宴席,不知狄愛卿可有興致”
“陛下設宴,臣怎能不從”
狄仁傑依舊是說的恭敬,可是假武則天卻是暗自惱火。
狄仁傑轉頭與這伶人又說了幾句隨後伶人開嗓:“譬如人久染沉痾,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待其肺臟調和,身體漸安,然後再用肉食補之。猛藥治之,豈非是庸醫,若求安保誠則難矣。
吾主劉豫州,向日兵敗於汝南,兵不滿千,將止關、張、趙雲而已;此正如得病之時也。新野山僻小縣,人民稀少、糧食鮮薄,我主不過暫借容身,豈真將坐守於此也夫以甲兵不完,城郭不固,軍不經練,糧不繼日,然而博望燒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惇、曹仁輩心驚膽裂:竊問那管仲、樂毅之用兵,未必過此。至於劉琮降曹,我主實出不知;且又不忍乘亂奪同宗之基業,此乃大仁大義也。當陽之敗,我主見有數十萬赴義之民,扶老攜幼相隨,不忍棄之,日行十里,不思進取江陵,甘與同敗,此亦大仁大義也。
寡不敵衆,勝敗乃其常事。昔日霸王項羽,百戰百勝,一敗而可失了天下。吾皇漢高祖,雖百戰百敗,而垓下一戰成功,此非韓信之良謀乎漢高祖未嘗累勝,豈可勝敗而論英雄,蓋國家大計,社稷安危,是有主謀。非比誇辯之徒,虛譽欺人,坐議立談,無人可及;臨機應變,百無一能,此等之人,誠爲天下笑耳。”
“狄愛卿聽的倒是一些精彩之處啊。”
假武則天沒想到狄仁傑會多追加了一段,狄仁傑淺笑:“陛下送了微臣四段,微臣不敢逾越,只好送您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