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小師叔 >同學少年時 第五章:看戲的青衣少年
    趕走了黃姓男子,蘇祠望着窗外沉思了起來。

    白舟行所說的陛下的諭令究竟是指什麼,對於這個自己還沒有謀面的師兄,他還是很警惕的。

    雖然他的老師與白舟行的老師關係不錯,但現在,真正能夠威脅到白舟行夫子之位的人就是他的老師了。

    雖然大學仕梅洵以及大學仕蘇浣都在與白舟行爭奪這個夫子之位。

    但是如今西林一脈,大部分的權利還是掌控在白舟行的手中,而且是他將處於爭鬥中的西林拉回正軌,能夠與皇帝陛下扳手腕的人絕對不會弱。

    昨夜他與老師分析過朝廷以及皇帝,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爲他已經落入了皇帝的棋盤。

    這絕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想脫身,但從昨夜的談話來看,老師沒有讓他從棋盤上下來的想法,還想讓他連接東林和西林。

    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真是荒謬,東林怎麼可能願意與西林建立一架友好橋樑,要知道,曾經東林就是毀滅於西林的。

    蘇祠沉悶的喝了口茶,然後將杯子扔在了桌子上。

    杯子斜斜的在桌子上旋轉,蘇祠轉身離開了房間。

    最後杯子滾下了桌面,摔了個粉碎。

    ......

    看到慕梁雲幾人喫的津津有味,鹿兒第一時間發現了他。

    隨便吃了些又匆匆上路,對於剛纔在房間中的事情,蘇祠也全盤向幾個朋友說出,沒有任何隱瞞。

    陽蕭騎馬追上蘇祠,望着蘇祠悶悶的表情,說道:“我想了向,對於那位大先生的話,首先他一定不希望你去京都,因爲你去京都代表的就是聖師,而且你本身也有地位去爭奪了所謂的夫子之位。”

    蘇祠看向他,雖然他很清楚這只是從理論上面來說,但是聽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覺得有些好笑,說道:“什麼夫子之位,我上一秒還只是落雲郡茶村裏面的頑童。”

    陽蕭嘴角勾勒出點笑意,說道:“臭屁呢你,我說說你還當真了。”

    鹿兒抓着蘇祠的衣襟,說道:“纔沒有,除了哥哥,還有誰有資格坐夫子之位。”

    鹿兒臉上洋溢着十足的崇拜之情以及百分之一千的自信,彷彿說的就是已經成了的事實一樣。

    蘇祠好聲勸導:“鹿兒,盲目崇拜的是不對的。”

    鹿兒道:“鹿兒纔沒有,鹿兒眼睛可明亮了,”

    說着這話的時候,她還努力的睜了睜自己的大眼睛。

    蘇祠暢然一笑,然後看向陽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想過,但是即便我去了京都又能做什麼,一沒有熟人,二沒有實力依靠,難道我那師兄這麼膽小。”

    這不可能,如果他白舟行都膽小了,這個世間又有幾個膽大的人。

    一行人進入古道,道路兩旁有些發黃的荒草。

    陽蕭道:“他說了是諭令,是陛下的諭令,”他將陛下兩個字掐的很重。

    蘇祠恍然大悟,昨夜老師就和他說過,皇帝很有可能要召他入京都,而白舟行不想他代表顧汾進入京都,進入西林。

    他承認了蘇祠的小師叔身份,也希望他永遠在外面做一個小師叔。

    所以他讓蘇祠拒絕的諭令,就是皇帝陛下召他入京的諭令。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只是他將思路跳出了這道諭令,他以爲陛下還會有其他的諭令,譬如對他家人的諭令。

    畢竟皇帝要他做事,給皇家做事,從來沒那麼舒服,如果他手中沒有捏住比你性命更重要的東西,他怎麼敢放心的讓你去辦事。

    但依照陽蕭這樣的思路,也是極有可能的。

    他點了點頭,陽蕭說道:“多想無益,抓緊趕路吧,今晚我可不想跟着你睡草地。”

    蘇祠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他們出汝城已經好幾裏地了,兩邊的荒地裏面長滿了高高的蒿草,此時正是春季,應是農忙的季節,但這裏的地似乎已經被荒廢了許久。

    牟門便有些好奇的問道:“爲什麼這裏的地沒有人種?”

    牟門一家曾經也算是大戶人家,雖然因爲父親的事情家族沒落了很多,但也還沒有到租地耕種的日子。

    慕梁雲看向地裏的一棵枯樹說道:“離開京城,你會發現有很多這樣的地方。”

    自山村裏面出來的蘇祠大概知道一些,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一些財主,寧願把地荒廢也不給百姓種,百姓接受不了高昂的租糧,也不願意租。

    慕梁雲的家庭困境比他還要困難,可以說他就是從地裏走出來的少年。

    “沒有人租當然是因爲租不起,財主家裏不缺錢不缺糧,也不在意這麼點勞力,農民永遠也不可能比得過他們,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來人了的。”

    蘇祠很清楚這樣的現實,接着說道“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這樣子,現在的大臨雖然聽起來蒸蒸日上,但固化的等級之下,最苦的人永遠在底層。”

    牟門沉默了下來,他身邊的段名一槍斬過高高的雜草,憤憤不平道:“這些人真他孃的噁心。”

    慕梁雲道:“不要覺得噁心。”

    段名和牟門齊聲反問道:“爲什麼?這還不夠噁心?”

    他輕輕擡首,說道:“別問我,問小蘇蘇。”

    蘇祠哈哈笑了兩聲,說道:“這確實不叫噁心,這叫有錢任性。”

    鹿兒突兀道:“他們纔不會管我們的死活呢。”

    陽蕭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前頭,聽着身後的話,他有些沉悶。

    要問他們五人,雖然蘇祠現在成爲了他們五個人之中地位最尊崇的那個人,以後家業也會超過他們家。

    但一直以來,他纔是他們五人中真正的小少爺,陽家作爲上林大族,十大商行位列第三,而且家族產業幾乎遍佈整個北方。

    財主二字當然也包括了他的家庭,他也清楚朋友口中的財主絕對沒有他們家,但他還是想做些什麼。

    不管是蘇祠還是慕梁雲,他們都能察覺到陽蕭那蕭瑟的背影。

    “趕緊趕路,別胡扯了,”蘇祠道。

    五匹馬兒揚長而去,塵土飛揚。

    ......

    原名晴朗的天空忽然暗沉下來,段名一鞭子抽在馬身上,說道:“果然是十里不同天啊。”

    蘇祠看了眼天色,說道:“恐怕要下暴雨。”

    他們依稀看見遠處的農民已經駕着牛車回家了,不要說帝國的欽天監,昊天教的觀星臺,在蘇祠看來,那些人看天氣的能力定然不如這些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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