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小師叔 >同學少年時 第三十一章:終見珊珊
    邢昭帶着蘇祠進入通道,這裏的石壁上已被鑲嵌上了石磚,夜明珠就放在石壁所鑿出的石臺上。

    蘇祠警惕着四周,通道比想象中要長很多,而且轉了好幾個彎。

    他還看見通道上面所放置的弩箭,還有些奇怪的雕刻圖案。

    整個環境中只有他們行走所產生的腳步聲,連一個人都沒有看見,寂靜得有些詭異。

    約莫又走了百餘步,蘇祠終於看見了前面變得豁然開朗,一眼望過去,有十數階階梯,階梯平臺上有一張寬大的石椅,造型怪異,椅背上是雕刻的虎頭,石柱卻雕刻成了獅腿。

    蘇祠沒有過多去注意那散發着霸道的石椅,而是上面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頭戴高帽,一身商人打扮,一張有些憔悴的臉上佈滿了幾分憂鬱神色,淡淡的哀傷從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來。

    鼻下蓄有較長的黑鬚,眼睛低垂望着什麼也沒有的地面,眉眼間滿愁意、

    蘇祠沒有見過這個人,但不用猜也知道這位就是遷佰商行的大當家孔令。

    也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的那個人。

    孔令整個人癱坐在那張寬大的石椅上,手上拿着一根用狗尾草所編成的小狗,在他手中晃來晃去。

    他旁邊站着兩個人,披着黑袍,看不到面容,但看身材應該就是那天宴會上出現的三大宗師其中兩位。

    蘇祠走出通道,徹底看清了整間洞室,

    光是高度就足有丈高,從石階上下來,兩排相對擺放這八座石像,高大五六米之高,無形之中便給人一種強烈的威壓之感。

    蘇祠一眼便認出了這是陽州昊天教所供奉的八大聖王,最前的兩位的手上分別拿着一口圓日和一口暗月,所對應的乃是昊天教教典中的光明聖王和暗月聖王。

    前者給餘人間光明,後者則從人間帶走污穢。

    蘇祠當然不信這些,所謂的威壓對他無法產生影響,只是當面見到這樣高大的石像矗立在這個石洞之中,非常的意外和驚奇。

    說不定這裏就是老師所說,昊天教設立在西南的地下基地。

    石像兩邊站立着很多面無表情,彷彿就像死寂的石像一樣沒有絲毫表情,如果不是他們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蘇祠都快要懷疑這羣人是不是死人。

    這些人穿着同樣的黑袍,微微低着頭。

    黑袍上有兩道紅線從肩膀上落下,代表的是昊天教的紅日教義。

    這些人靜止的連身上的衣袍都沒有顫動一下,似乎很是畏懼上面坐着的孔令。

    但蘇祠還是注意到了站在最後的一個身影,那人的微微向後偏頭,應該是想要看一下蘇祠長什麼樣吧。

    中間一條大道上畫着很多顏色鮮亮的圖案,有隻存在於傳聞之中的各種神獸,也有些無法辨別的文字,

    蘇祠猜測那應該就是獨屬於昊天教的文字,傳聞是由天主所賜下,如今已成爲了昊天教傳遞密文的重要方式。

    大陸上沒有多少人認識這種文字,除非真正遵行昊天教典,奉行昊天教宗的教旨。

    由此也可以看出,孔令一定是昊天教教徒。

    蘇祠本就沉重的心情因此變得更加複雜,孔令將他帶着這裏,可以說已經告訴了他,他的身份。

    但如此重要的信息,如此重要的位置,就這樣把他帶了進來。

    自己還能活着出去嗎?

    邢昭朝上方行禮道:“孔大人,蘇先生到了。”

    他所行的禮儀不是大臨禮儀,而是正宗的神國禮儀,雙手平直的伸出然後交叉,右掌掌心落在左手手背上,然後舉過眉心,隨着身體鞠躬落下。

    鞠躬超過九十度,幾乎要貼在自己身上,雙手則疊放落在雙膝之間,代表絕對的臣服。

    孔令原本憔悴的臉上聽到這話恢復了幾分神色,彷彿之前他一直沒有看見蘇祠一樣。

    確實,他的眼神中很空洞,站起來那一刻蘇祠甚至能看出他身體很是孱弱。

    他禮貌的行了一禮,打量着周圍的環境說道:“孔大善人真是好手筆,竟然在這樣的地方開闢出如此洞仙府地。”

    孔令將手中的狗尾巴編制的小狗小心翼翼的放到身旁的桌子上,面帶微笑看向蘇祠說道:“這可不是我的手筆,我那裏有這樣的能力。”

    他聲音透着虛弱,加上他蒼白的臉頰,就像一個快要死去的老人。

    蘇祠望着這張給人一種文雅的臉,完全看不出這人竟然是涇河血衣案的主謀,還盜竊了六大派至寶。

    孔令雙手放進寬大的袖口中,走到石臺邊緣停下說道:“蘇先生,萬仕朝宗帶來了吧。”

    “自然,”蘇祠笑道:“不過孔大善人總不會打算就讓我這樣拿出來吧。”

    孔令整個人看上去很累,他也懶得跟蘇祠廢話,給旁邊的人遞了一個眼神。

    只見那人擡手射出一道紅光落向對面的石壁上,那光明聖王手中的圓日驟然綻放出一道金色光輝。

    在蘇祠左側方的石壁上,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任何痕跡的位置竟打開一道石門。

    兩名昊天教徒沉默的走了進去,蘇祠將目光重新落向了孔令,什麼也沒有說。

    孔令又回到了座位上,蘇祠清晰的看見了他額頭上滲出的細細汗珠,心中不由更加疑惑了,站在他身後的漸無書也蹙起了眉頭。

    “蘇先生另外一件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蘇祠回憶了下,當日邢昭似乎的確是說了另一件事,是讓他出面作證,那張羊皮卷乃是大先生僞造的,並且他在宿霧山上的行動也全是由大先生所計劃的。

    “考慮?”蘇祠平靜道:“我那天就已經答覆了邢堂...哦不...應該是邢大使者,”

    他目光落向邢昭,昊天教徒都自稱自己是天主放在人間的使者,爲天主管理人間秩序,故而蘇祠如此稱呼。

    對於這個稱呼邢昭非常的滿意,他老早就不想潛伏在南臨,想要前往九州光明最盛大的陽州神國。

    “我那天已經明確的答覆了邢大使者,我拒絕。”

    孔林還是看着手中的狗尾草,說道:“他不是告訴你那是一個糟糕的決定了嗎?”

    蘇祠道:“但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蘇先生難道看不見你兩旁的天主使者嗎?”

    “他們所綻放的光芒太盛,我的眼睛睜不開,自然看不見。”

    “如果蘇先生連這縷光輝都無法看見,那有如何走出這裏。”

    “自然是用雙腿走出去。”

    “如果你不願意做這件事,也可以,但你...”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蘇祠身邊的漸無書,說道:“但你們兩人必須接受神輝的洗禮,成爲昊天教徒。”

    蘇祠聞言,想笑但忍住了。

    不過耳畔依舊出現了一聲可笑,是漸無書的聲音。

    她直視上面的孔令,嘲諷道:“如果所謂的天主使者都是依靠神輝活着,那這可能不是神輝,而是飼料,還是豬飼料。”

    位列於兩邊的昊天教徒聽見這話,同時將目光凝視在了她的身上。

    蘇詞伸手拽了漸無書一下,真是服了這姑娘了,有些話心裏知道就行了,說出來還怎麼友好相處。

    要是這幾十名昊天教徒同時出手,就該去找閻王爺喝酒了。

    笑望着上方的孔令說道:“她腦子有問題,別聽她瞎說。”

    孔令說道:“那蘇先生的意思呢?”

    蘇祠面色糾結,說道:“能夠成爲昊天教徒我當然是極大的願意,就是我這一不會背紅日教義,二不會解昊天教典,像我這樣的廢物還是不要去污染天主的懷抱了。”

    孔林道:“這世間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夠污染天主的胸懷,只要蘇先生願意,喫下這枚藥丸,便是我昊天教徒。”

    他突然從袖口裏面模出一枚藥丸,蘇祠臉頰抽動。

    這也太草率了吧。

    昊天教什麼時候收教徒這枚不嚴謹了。

    “像蘇先生這樣心存天主的人,又何須走了那繁雜的程序,這是大主教賜予我的神藥,只要蘇先生服下此藥丸,便是我昊天教的一員。”

    當蘇祠正思考如何迴避時,左側的石壁忽然傳來了一聲想動。

    石門應聲而開。

    當蘇祠看到被兩名昊天教徒夾持在中間的少女時,他那顆沉靜許久的心臟砰砰跳動起來。

    神情再難掩激動的內心,不禁喊出了聲:“珊珊。”

    走在中間的少女並沒有回答他,少女長裙曳地,白色的裙襬上隱有紅色暗紋可見,有輕紗遮面,胸口前的衣領上有三條藍色飄帶落下,原來烏黑光亮的頭髮已變成了淡淡的黃色。

    她沒有任何表情,行走之間自有一種極爲尊貴的氣質從她身體上流淌而出,彷彿是夜空上最尊貴的明月,那般皎潔那般寧靜。

    步伐輕盈,就像是行走在了一片湖水之上一般。

    蘇祠只看到她半邊側臉,耳邊掛着他送她的蘭花耳墜,髮絲就像是柳絮一樣在他潔白的額前拂動。

    蘇祠確定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珊珊,但不是他影響中的珊珊。

    影響中的珊珊聽見他的聲音,不會不答應的,至少不會一點都不理他,至少也應該瞪他一眼纔對吧。

    那裏是現在這樣子,彷彿是住在月亮裏的仙女,很是高冷。

    “她怎麼了?”蘇祠陡然凝視向孔令,聲音中滿是怒火,似乎下一刻就會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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